丞相有何念(上)
寝宫里静悄悄的,温暖的香气缭绕于檀木的床柱。
禾后寒在床上蜷着,清醒地睁着眼睛,不论这里此时多么宁静安逸,他的脑海里都重现着挥之不去的记忆。就在几个时辰之前,就在这里,他不断地哀求,乞求着皇帝的怜悯,却无法唤来皇帝的一点犹豫,他就那样低着头好整以暇地压在他身上……令他动弹不得,反抗不得,天塌了一样的惊惶。
他听见寝宫门口方向传来推门的声音,撑着被褥缓缓地坐了起来。
有人走了过来,在床边站定,伸手拉开了床帷。
两人对视片刻,崇渊才轻笑出声,道:“你这样子很讨人喜欢。”他对着禾后寒笑,轻柔、满足,浓浓的喜爱,这样的神色不知不觉地淡化了他颜色太盛的五官。
禾后寒张了张嘴,抿了抿唇才道:“皇上,请准许……微臣辞官。”
崇渊神色不变,把床帏挂在一边,坐于床沿,不紧不慢地问道:“若朕不准,你当如何?”
禾后寒直视崇渊道:“皇上,臣心中既有芥蒂……您不如另选新相。”
崇渊哦了声,紧接着又问:“你有何芥蒂?”
禾后寒牙根一疼,缓缓道:“皇上临幸微臣一事。”
不料崇渊听了这话,一下就笑了出来,再开口时鼻音里还带着点笑意,“朕记得三年前江盛把你灌醉贪欢一晌,过后你都恨不得杀了他。如今朕光明正大地把你困在这儿,封住你内力,强行要了你,你竟还称之为临幸?你到给朕说说,你觉得哪里有幸了?”
禾后寒面色先红后白,这时隐隐发青,不知是气的还是堵的。
崇渊见禾后寒不发一言,似是抑郁到了极点,才道:“你还记不记得三年前你带朕出宫的那晚?”
禾后寒强自憋回翻涌的血气,道:“记得。”
崇渊点了点头,道:“这么久了,朕还总梦见那晚,朕坐在空空的寝殿里,袖子里藏着把毒弩,等待着……然后爱卿就来了,风尘仆仆的模样,衣冠也不整,可朕那时就想着,这个人……朕拥有这个人,完完整整的全部。”
禾后寒思绪慢慢飘远……那时他脑海里满是年幼的帝王,他拼了命的到他身边去,去保护他,去帮助他……然后他才能安心。如果他知道他会因此落入如今这般进退不得的境地,他还会去救那十三岁的天子么……?禾后寒霎时陷入不可解的思绪中。
崇渊拉过禾后寒戴过铜箍的手腕,掌心凝气,顺着他的筋脉穴位按压,一边道:“以后你莫抗拒,朕不愿总用这样的手段逼你就范。”
禾后寒回过神来,手指一抖,迅速冷静下来,一字一顿地道:“臣辞官之意已决,若皇上不准,臣愿以死明志。”
崇渊手上动作不停,平静地道:“朕可以准你辞官,然后把你抓到宫中,封你周身大穴,再把你拴在床上,你若想自尽,朕便割了你舌头,你若想逃跑,朕便断了你手脚筋,朕想要你时,你就要在这床上承欢,朕不想要你时,你就只能一动不能动地躺在这儿,没有自由,没有权利,爱卿以为如何?”
禾后寒脸色惨白,只觉胃里阵阵翻腾,他看着崇渊,崇渊也正凝视着他,都说君无戏言,崇渊的眉眼依旧绮丽动人艳色无双,不带一点威胁和凶恶,可他并没有说笑。
禾后寒闭了闭眼,心里的力气,脑子里的念想,一下子就泄了个干净,他在手掌上聚了内力,猛地举高拍向太阳穴。
这过程于电光火石之间发生,又被崇渊在千钧一发之时阻挡,可禾后寒毕竟是高手,崇渊无法完全抵挡,只能略略使他的掌力错开。
禾后寒那一击蓄了十成力道,无法收回,被崇渊一挡向下偏去,侧击向胸腹。
眨眼工夫之后,禾后寒微微咳了一声,牙齿之间一下子布满了鲜血,极为骇人。他抬头看着崇渊,他以为那是最后一眼。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
被嫌弃的我……和被嫌弃的小皇帝……
依然屹立不倒地出现……
丞相有何念(下)
崇渊迅速将禾后寒放平,这时禾后寒已经面如金纸,眼瞅着要没气了。
崇渊没有时间发愣,他迅速按下床头机关,取出暗格里边的龙吐珠。
龙吐珠此剑乃天下至宝,它不属于三十六宝器,却胜其百倍。
三十六宝器中多为兵刃,少数为机关巧弩,精密工艺,皆各有千秋,各有奇巧,但从根本来看,它的排名偏重于杀性的高低。而龙吐珠却并非单纯的一把剑、一样武器。它被皇室奉为密保,代代只传皇帝,自然有其奥妙之处。
此剑从上古源传至今,最早的记录是由上古时代部落大祭司所记载,那时它用于每次重大的祭祀活动,被奉为神器。此后各部落混战,此剑也下落不明。这样过了近千年后,有一个男人找到了这柄剑,在一个群雄并起的年代。在那之后的许多年里,发生了许多大大小小,被载入史书的战争,再后来,这个男人成为了舜朝的开朝皇帝,后代称之为宗烈高祖皇帝。
这柄剑就这样在舜朝皇室的手中流传了下来。在上古流传的传说中,几百年,几千年,它沉浮于世,却从未消失过,每一次辉煌的时刻它都以光芒万丈,崭新如初的模样豁然出现,被尊崇被敬畏,谁也不知道它从哪里来,谁铸造了它,也不知道它为何被赋予了神力。
舜朝历史上有无数皇帝花了大量心血去追寻这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