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花弟弟可是落到瞎子李手上了?若是落到了,那期年之后,瞎子李会不会送自己的弟弟到楚玉姝跟前,道,这个男子便是余慕娴?
推断着拙劣的移花接木,余慕娴冷声与瞎子李道:“嗯……既是如此,那老伯的物件也不用给本公子了。”
余慕娴转身要开门,却被王五按住手。
“三皇子是应四殿下要求,入的垒石场。”王五凑近余慕娴身侧耳语。
应四殿下要求?楚玉姝要楚宏儒入垒石场?
得到三皇子入垒石场的缘由,余慕娴低眉将这两年的琐事拼凑起来。
一年前,楚帝崩时,她在邺城城郊,偶遇三皇子结交罗昌之父罗成。时罗成受太子楚宏德之命,勤王。而其子罗昌却也随之入了邺城。
待到邺城沦陷,罗成战死于邺城。罗昌则是率着一支劲旅随着流民暗自漂到了长生郡长宁城。
到了长宁之后,罗昌更是有意辱骂郡守,获垒石之罚。
而当罗昌获罚时,楚宏儒已入了垒石场……
“三殿下究竟是何时到的长宁?”余慕娴眸光一闪,堪堪将视线投到了王五身上。
第31章
被余慕娴问及三皇子到长宁的时间,王五不禁看了瞎子李一眼。
见王五竟是不敢答,余慕娴抬目:“莫不是你们在郡守府也有人?”
“这……”
王五一犹豫,余慕娴立刻知晓她猜对了。
“那人在休府的地位还不低?”余慕娴收回落在门扇上的手,似笑非笑的望着王五与瞎子李。
触到余慕娴的视线,王五点头道:“是。”
“三皇子是在邺城城破之前,就到了长宁。”王五继续道,“但彼时,三皇子是以商贾访友的名义来的长宁。”
“既是访友,如何会去了垒石场?”余慕娴抬眉望着王五,她不信三皇子会与罗昌以同样的方式入垒石场,长宁城又不是人人都是傻子。
“嗯……”见余慕娴好奇三皇子入垒石场的原因,王五纠结片刻,与余慕娴道,“三皇子是为邺城流民入垒石场的。”
余慕娴挑眉:“为流民?”
“是。”王五拉着余慕娴朝殿中走了几步,“这是四殿下在三皇子离邺城前,嘱托三皇子的。四殿下道,三皇子需行一件为民之事,遭牢狱之苦。”
余慕娴默念了几遍“为民之事”,“牢狱之苦”,心下了然。
这是楚玉姝在为楚宏儒登基铺路。
邺城之围,半是天灾,半是*。
若是无邺城之事,太子定为楚帝。但因有了邺城之事,楚宏德只剩江山半壁。
虽于绝大多数流民而言,如长宁这般的安顿足以让他们忘却离乡之苦,但于邺城南迁的权贵而言,邺城之耻,若是不能雪,那便是楚宏德之责。
楚宏德之责……
朕躬有罪,无以万方,万方有罪,罪在朕躬。
举天下与一人肩,这便是天子之责。
设想,一个少年君王,在国力最强时,倾举国之力,却未护住国都,落得偏安一隅,他是该卧薪尝胆,还是醉生梦死?
……
余慕娴缓缓抬目扫过殿中二人,半晌未言语。她在想楚宏德处理完邺城的烂摊子需要多少年……
若是十年不够,那这担子许会落到楚宏儒身上。
若是二十年不够,那这积压了几十年的担子,便会全压到楚玉姝身上。
楚玉姝……
余慕娴望了望殿中那六人高的金像,心中暗笑自己竟是推断了二十年。
她的女帝,重临江山真的需要二十年么?
余慕娴把视线从金像顶望到金像底座,低声与王五与瞎子李道:“你们需要本公子做什么?”
“与休郡守道,你能劝垒石场中的邺城流民改归长宁籍。”王五道。
余慕娴转身问道:“俩位可愿告诉慕娴,为何早不劝,晚不劝,偏偏要在此时?”
“因为羊舌不苦下月便要晋位太子。”瞎子李答。
“这有何关联?”余慕娴不解。
王五道:“羊舌不苦早在与四皇女同路时,就与四皇女论过如何处置流民……”
“杀?”余慕娴云淡风轻地道出了楚玉姝前世的做法。
王五蹙眉,他以为此事除开四皇女与羊舌不苦,便只该他一人知道。
“你是如何知道的?”王五挑眉盯住余慕娴,“可是四殿下与你说的?”
“不是。”余慕娴答过便敦促道,“王公子,还是继续道慕娴该如何……”
余慕娴不欲与王五探讨如何处置流民。前世花玉奴为帝时,于外族一向是能诛则诛,从不论来人是何门户。她也曾问过花玉奴细处缘由,花玉奴的答复只是淡淡的一句,为固国体,宁可错杀,不留一户。
“你只需在此处站到天明便是了。”瞎子李道。
“嗯?”余慕娴正想问,却听到一阵脚步声。
有人来了?余慕娴正要望门上瞧,却被王石从头上覆下一方绸布。
“神算!就要术成了!”王五高呵一声,余慕娴便听到,有人开始晃铜铃。
“叮叮叮……叮叮……”
奇怪的连音让处在绸布下的余慕娴也品出一番味道。
这音律,委实是摧残耳朵。
余慕娴按着旧时的坐法,将右足足背抬到左腿面,左足足背抬到右腿面上,静静等着休高运来。
“李神算!”休高运的声音里透着慌张,“贵人不见了!”
“怎么不见了?”王五承住休高运那累得虚脱的身子,“大人莫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