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瑶正在和他简言说道:“表哥来的不巧,来的不是时候,秋菊才开了没有几朵,怕是过去看了以后,会叫表哥失望。”
就是这句话,让蔺绍安突然变得不能接受。只是这么一瞬间,顾云瑶缓缓向前走了两步,蔺绍安在她的身后顿足,险些就伸手拉住她。
他低低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以为我来是为了看秋菊吗?”
那些种在花圃里的秋菊,根本就没开多少。他哪里不知道?
想让她陪着走走,为的不是单纯看花,顾云瑶哪里也不知道?
两个人都默然了片刻不语,顾云瑶都不敢回头看蔺绍安一眼,从语声里甚至都能感受出他已经生气的样子。
这是顾云瑶第二次见识到表哥生气的样子。
第一次是在侯府里面,她不小心偷听到外祖母和小姨母两个人的谈话,得知自己母亲的坟堆里可能只是衣冠冢,尸首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又被什么人掳走了。
当时他都不笑了,把她拉在身边,一脸严肃,和他往日笑容常挂嘴边的样子判若两人。
顾云瑶不自在了一瞬间,发现去取绿豆汤的桃枝她们居然还没过来,只好快步走了两步,顾府里面也很大,但是很快被蔺绍安追上。
就在她将要转身的时候,蔺绍安的手已经牵住她的手,紧紧地揪住不肯放。
顾云瑶的脸上现出了片刻的惶恐,但是很快镇静下来,以前她就想过,虽然惹表哥不开心不好,但是有时候不得不得罪。
“表哥,你已非年少,我已非孩子了,这样直接捉住我的手,怕是不妥。还请表哥明白,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
顾云瑶把手抽了抽,要从他的手心里脱离。
蔺绍安看到她如此,忽然就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猛然放开手,想到顾云瑶刚刚的话,心里头就是莫名一刺。再看她一眼,好像是被吓着了,总之离他有一定的距离。是啊,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以前两个人纵马同游,怕她摔着就把她往怀里扯一扯,那时候不像现在这样有这么多的规矩。
蔺绍安有想过,一别几年之后,再见面时表妹甚至有可能出嫁了。总之他不可能与她有亲近的机会,也不可能再有机会牵她的手,或者是揉揉她软嫩的脸。
往常蔺绍安也可以仗着她是个孩子,就可以小小地“欺负”她一下。如今多说一句话,都显得有点暧昧。
也不能再说什么“你这小丫头,还知道要害羞”的话。
她如今长大了,不再需要他的庇佑了。
就是不知道她会嫁给什么人。
以前顾云瑶明明都会盼着他来,一听到他来,迫不及待地连最爱吃的燕皮馄饨也不吃了,就是想要快点见到他,怕错过了,明明就不会错过。如今倒是不会再有这样的事发生。
蔺绍安不敢再往下想下去,可能小丫头真的讨厌极了他,一直耿耿于怀当年那件事。他被这个想法伤到,心里好像被针扎了似的。
他克制了一下,顾云瑶发现他的嘴角那里,重新含着一丝丝的笑意,站在身侧低眉与她说话:“秋菊在哪里,看过以后我就走了。”
蔺绍安说看过秋菊就走,当真是只看了一眼就要走。
顾云瑶也没留他,往年都会把他送到顾府门口,亲眼看着他离开,这次蔺绍安却微笑着说不用了,顾云瑶和他生分着,哪里不知道,蔺绍安也用了同样的方式和她生分起来。
顾云瑶没说什么,虽然不合礼节,蔺绍安认得顾府内的路,桃枝过来时发现小世子已经走了,只留下顾云瑶一个人对着那些还没完全开花的秋菊发呆。有几个倒是像螃蟹腿一样已经绽开,桃枝过来,走到她的身边,还觉得奇怪:“世子他怎么就走了?”
顾云瑶看到有几块土壤颜色不太好,想到待会儿要拿个小铲子过来换一换土,低着眉,没接桃枝的话茬,她往常可以仗着是孩子的身份,做一些以前想做,但不敢做的事,如今是长大了,有想做的事,但是孩子的身份已经没有了。可能就不能再做了吧。
毕竟人总有一天是要长大的,不能什么事都由着性子来。
顾云瑶吩咐桃枝:“把那小铲子拿过来,这边我也得整一整。”
桃枝皱皱眉,还是听她的话,回去取那小铲子。原先准备好两人份的绿豆汤,已经被冰镇过,放在日头下晒了一会儿,再次变得有些发热。只能一个人喝了。
傍晚时分,顾云瑶待在文舒斋里开始提笔练字,最近几日不曾下过雨,那些个秋菊被护得很好。
正这么想着,天色变得很黑,槅扇外忽然就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顾云瑶把桃枝和夏柳唤过来,让两个人找了一把伞,她要过去看看花圃里面的秋菊怎么样。
薛妈妈忽然走进来告诉她说那里已经有人去过了。
顾云瑶蹙起眉,有点奇怪:“什么时候的事,是谁去了?”
天色也就在顷刻间变得不好,这场雨下得很急,就是不知道府内的谁能这么料事如神。
薛妈妈笑道:“是那位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