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不过几个时辰不见就想我了?”齐悦然开着玩笑进去,习惯性的将在场诸人一一看过。
靳云佩微笑着:“说好了给悦然一车御酒,自然要说到做到。”
“送酒也不需要劳动公主大驾啊。”齐悦然走进去坐在下首,“正好有些事同公主商议一番,省得进宫跑一趟。”
靳云佩比她早来宜兴坊小半个时辰,等她的功夫已经将府中伺候的人一个个询问过,不是怀疑什么,只想找到证据打消怀疑。可是一圈问下来。非但没有放心,反而更揪心了。
“夜间似乎有人听到过有男子笑声,不知真假。”
“有次早间收拾,桌上摆着两只茶盏。”
“我还在窗台上发现过足印!”
……
靳云佩头大了,他们说的可疑之处越来越多,叫人不怀疑都难。可同时心里也有疑虑,以齐悦然心思之缜密,若真有心做些事情,要瞒过他们这些人不是轻而易举吗,会留下这么多破绽?
“公主,长公主?”齐悦然轻声将靳云佩从沉思中拉回来。
靳云佩看着她明朗如朝日的笑靥,心头阴云被驱散大半。“你刚刚说有事要说,什么事?”
“明日霍连杰出城,依照他的行程,最有可能的是走东门。”
靳云佩仍然忍不住胡思乱想,宫女们大概不会含血喷人,拿女儿家名节大事来诬陷,或者,可以找个太医……
“皇上要我找出司马折,他确实有可能混在燕人队伍里出城,但此举有一定风险不说,他离开了对燕人并无好处。倒是……”齐悦然满脑子都是津州的局势,以及燕人或许会走的下一步棋,对于面前的靳云佩反倒没有十分注意。只顾想和说,没有看。
偏靳云佩除了想,双眼盯在齐悦然身上,一寸寸打量她有无异常变化。听人说起过,女子受孕后会气色差,脸上生出斑点,头发干黄,孕吐……
她想的十分多。
“明日出城的还有钱家公子,他被流放出城,十分可能走南门。燕人有所图谋,或会示好给司马旧党,若能帮钱家人救回儿子,可谓再生父母,吩咐他们做些什么都不会拒绝。可是吕沉谨慎,大概不会动用燕人,以免留下线索。最有可能动用的就是司马家的死士。”
靳云佩回过神来,问道:“所以我们要猜测他会在哪里动手。”
“我们兵分两路,一路以送行为名,搜查霍连杰的队伍,看能否找出司马折。另一队则是看好钱公子,防止燕人打他的主意。”
齐悦然的足智多谋,靳云佩向来欣赏,此时听她将毫无关系的两件事梳理出关联,更加心悦诚服。说道:“回宫后,本宫会对皇上转述这件事。小舅舅赋闲许久,由他去护送钱公子如何?”
这就是留下霍连杰给齐悦然去“送”了,靳云佩是无意之举,齐悦然心里有些复杂,本不该再去见面,可靳云佩的话出口,她竟有一丝暗喜。
靳云佩回到皇宫,除了将齐悦然交代的事说给靳云麓听,回到自己的暖香殿又忍不住开始琢磨。若宫女们的猜测属实,那个男人会是谁?
可她以前身在军中,现在身为大内侍卫副统领,身边能接触的男人太多了,这可怎么猜!
宫女们的猜测是她已经与人暗度陈仓,无法嫁给陈帝,这才不得不拒绝。然而毕竟不甘心,所以说些莫名其妙的话给靳云佩听,让两人互相提防难以交心,最好是搅合的他们亲事不成。
可是以靳云佩看来,齐悦然真不是这等低俗之人啊!
究竟是哪里错了?
她好想把齐悦然找来敞开天窗说亮话,有什么不可说的也没关系,她可以帮她隐瞒,只要她肯说出来。
坦诚……
但若真的并无此事,都是宫女们的凭空猜测,说出来的话齐悦然会不会对她很失望?
靳云佩再一次失眠。
朝日再一次当空,霍连杰手遮在眉骨处远眺。确信无疑的看到前方路边傲然马上的身姿。一时心里说不出的酸酸甜甜。可是再看到她周围数百的甲衣骑士,那股酸酸甜甜只剩下酸。
果然不能想太多。
此地是津州城外十里处,为他送行的吕沉闫敏早已返程,留在身边的除了他的亲卫,还有一千燕国军士。吕沉嘴上再是不满,也不想他半路上被什么人结果掉,护送的军力足够保他安稳。
霍连杰的队伍继续向前,很快走到齐悦然等人面前。双方军士怒视对方,尤其霍连杰身后的卢平,眼神对上了齐悦然身旁的猴三儿。
猴三儿本来身量不高,走的是轻盈灵便的路数,身无二两肉,尖嘴猴腮的,眼神中,更有一种杀手特有的看人如看死人一般的傲慢,卢平一看他就感到十分不舒服。
霍连杰则是除了齐悦然其他人都自动无视,微笑着拍马靠近:“你还是来了,我很高兴。”
齐悦然挥挥手,身后众甲士上前,分散成两列向前,将霍连杰的队伍包围在路上。霍连杰没有表示,燕军虽有不满,也只是手握住刀柄没有拔出来。
“别紧张,我只是检查一番,西宋逃犯有没有混入霍世子队伍,这也是为了霍世子的安危着想。”齐悦然端坐马背上,冠冕堂皇的官话信手捏来,脸不红心不跳。
霍连杰自然不会拆台,或者,他开始动脑筋,要不要制造一些“错觉”,让她存疑,跟自已一路算了。
“有劳齐大人。让兄弟们慢慢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