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蔡婆子见到侯爷也半点不畏惧,连忙跪着爬过去,扯着王老爷的衣摆哭嚎着道:“侯爷救救老奴,侯爷快帮老奴求求情吧,老奴真的是真心忏悔了,老奴真的是真心忏悔了!”
乐元侯暴怒的一脚踹开她,怒吼道:“我问你方才说什么!?”
蔡婆子似乎有些疯了,激动的道:“侯夫人,死去的侯夫人留下的孩子,不是她,不是她,她是王家的女儿,王夫人的女儿!侯夫人的孩子,被我掐死了,可我是无辜的,是王家逼着我这么做的,都是王家的错,都是王家的错!”
乐元侯身形一个踉跄,险些摔在地上,脸色已经惨白,心里更是不知到底是什么情绪翻涌而上,刺激的他几乎要晕过去,他狠狠的咬了牙,这才勉强道:“那,我的女儿呢?死了?”
蔡婆子似乎是被乐元侯的阴冷的目光都给吓傻了,连忙道:“不,不,不一定!”
“说!”乐元侯嘶吼道。
蔡婆子看了一眼对面那扇满是鲜血的门,便是浑身哆嗦个不停,近乎癫狂的道:“前些日子,老奴从王家那边得了消息说,说是他们发现一个女孩子,也是十六岁,也是连安镇人,而且,她手上有,有侯夫人的帕子,王家人说,要杀了她,老奴猜想,或许,或许她还活着?”
“谁?”乐元侯的声音都几乎要没了力气,虚弱异常。
“就是,就是青禾小铺的东家,季心禾。”蔡婆子咬着牙道。
藏在暗处的季心禾面色骤然一白,生生怔在那里,浑身都僵硬了。
她查了这么许久的真相,只为了查出王家追杀她的原因,只为了将背后的元凶抓出来,斩草除根,却未曾想到,查到最后,竟还有这般结果······
脑海里一幕幕突然浮现,这一点点的线索,此时突然变的如此顺理成章。
“娘说,这帕子一定要留给你以后当嫁妆,所以全家的好东西都被丁氏给霸占或者变卖了,我都把这帕子给藏的好好的。”
“娘生前最疼你了,什么好东西都可着你,大哥小时候才羡慕你呢。”
“娘原本也是在王家做乳娘的,可是也是十六年前,生了你之后,突然就说不做了,只想回家种地,也不知为什么,王家家里做活儿,可比种地赚钱多了。”
季心禾面色一点点的发白,心跳都紧跟着加快,她的娘,从前对她好,便是因为知道她身份不俗,她让她一定要带着这块帕子,就是因为这是见证她身份的唯一信物,她的娘离开王家,只因为她心虚从王家偷走了一个本该被掐死了的孩子······
乐元侯此时几乎已经石化在了那里,嘴唇动了许久,却也说不出一句话来,一双老眼已经通红,不知是恨,还是悔:“我早该发现的,我早该发现的······”
他第一眼瞧见她,便觉得她长的三分像,只不过那通身的气势相差太远,让他从未敢往这上边想过。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放在心尖儿上疼了十六年的女儿,是个假的!而他的亲生女儿,却险些被掐死,甚至流落农家!
乐元侯恨啊,满心的恨,恨不得此时便掐死了蔡婆子泄愤!
“来人!给我把这婆子拉下去,乱棍打死!”乐元侯吼出来,却又还是道:“慢着先关起来,容我问过王家,我再弄死你!”
那蔡婆子却是半点不怕一般,只一个劲儿的继续磕头:“侯夫人在天之灵千万别找我,老奴什么都忏悔,老奴什么都说了,别找我,别找我啊!”
乐元侯气急败坏的怒吼一声:“来人!去给我找王家的人来!”
“是。”府上的下人们头一次见一向温和的侯爷发这么大的脾气,吓的连忙跑了。
季心禾依然僵在那里,不知如何去接受这样一个事实。
穆侯楚却是面色微沉,心里隐隐的有些不痛快,却还是大手揽住她的腰身,脚尖轻点,悄声离开了这乐元侯府,该知道的都知道了,没必要继续多呆。
这一夜,乐元侯府灯火通明,一夜未灭。
王老爷被侯府的人叫来的时候,还是从被窝了爬起来了,心里都觉得有些没好气,什么事儿不能等着明儿再说?非得今儿早上扰人清梦不成?
可当他看到一脸阴沉的乐元侯站在花厅里的时候,王老爷这心,莫明的就咯噔一下,觉得不妙。
“侯爷,这是怎么了?”王老爷讪笑着道。
乐元侯冷眼看着他,满脸的阴沉:“十六年前,敌军压境,我夫人身怀六甲,一路逃亡到蓝山城,是你们王家救了一命。”
王老爷眉心一跳,神色一闪而过的僵硬:“侯爷突然提这个做什么?”
“因为这个恩情,我记了一辈子,”乐元侯浑身都在颤抖:“我夫人死于难产,我认了,你亲手送了我女儿回京,我千恩万谢,可那时我却不知,你早把我女儿害死了!”
王老爷吓的两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哆嗦着道:“这,这,这什么胡话?”
“胡话?!蔡婆子一五一十全说了!王德忠!好一个阴险狡诈之徒!我这些年,竟是瞎了眼,养了个不是东西的混账!”乐元侯一声吼出来,便是重重的咳了起来。
王老爷连忙求饶:“蔡婆子?她肯定是胡说的,她知道什么?我方才听说她都疯了,一个疯子的话怎么能信呢侯爷!”
乐元侯一脚踹在他的身上,将他踢出去老远:“我虽然老了!可我眼睛没瞎!”
随即厉喝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