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给咱家救这个急便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我还怎么去求这种事情?”季大山转身坐到炕头上去,脸色也不那么的好。
虽说现在算是劫后余生,仅剩下的这么点儿家业和田产总算没丢了,可到底闹的不好看,也没讨到半点好处,又想到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子这般没脑子,怎么可能有好脸色?
丁氏却急了,恨不得去戳季大山的脑门儿,但是一想到现在他脾气大的很,也轻易不敢动他,只能强挤出一点儿笑来,好生哄着。
“你不能这么想啊,这王家既然这般善心,想必也不缺这点儿银子,他们顾念着主仆情意,自然待你也不会太薄,你就找上门去,问问人家府上有没有什么活儿可以干的,你去这种大户人家里干活儿,总好过在外面打散工赚那么点儿小钱吧,再说了,你去他们府上干活儿,那不也算是报恩吗?”
丁氏这话说的,季大山倒是有些心动了。
“你既然说是要去报恩的,自然也不算腆着脸去求人家了,到时候你还能赚到一份更多的工钱,何乐而不为?等你在王家混着差不多了,认得了什么高门贵第的公子哥儿,便给秀兰介绍一个,秀兰嫁得好了,咱家不也跟着收益吗?”
丁氏的意思再简单不过,接着报恩的名头,去攀附王家,顺带给季秀兰捞一门好亲事。
季大山原本不乐意,也是怕自己腆着脸上门求这些,丢了面子,但是听到丁氏说可以打着报恩的幌子,这心里便也觉得没那么不堪了。
丁氏瞧着季大山的脸色松动了,便兴奋的拉着他接着道:“而且啊,你要晓得,王家可是皇商,这就是商户里的贵族啊!听说王家在连安镇也有不少生意门面呢,你这次去,人王家没准儿看着从前的面子,给你个铺面的掌柜当当呢?”
季大山眼睛也跟着一亮,若是如此,怕是比自己如今出去做苦力赚那么几个小钱要有盼头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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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心禾从回屋就一直没什么好心情,脸色也是显而易见的难看,坐在炕头上,连喝下一大壶的水了还没解气。
小北凑上去道:“姐,咱干啥这么生气嘛,你之前不也说了嘛,上房那边跟咱就是两家人了,他们家过的是好是歹,跟咱没关系嘛。”
季心禾冷笑一声:“你以为我是因为他们没能倾家荡产,我生气?”
小北眨巴了下眼睛:“那是因为丁氏说话难听?”
“那女人若是能气到我,我上辈子才算是白活了。”
“啊?”上辈子白活了?
季心禾顿了顿,摆了摆手:“哎呀,我就是生气,他们不要脸的拿咱死去的娘来做筏子讨人情!”
小北也跟着皱了小脸:“娘死了这么多年了,爹还不放过她。”
“谁都有资格去那娘的情面来讨人情,就他没资格!娘去世这些年,当初辛辛苦苦攒下来的钱财,全被他拿去讨好丁氏花的一干二净,咱兄妹几个过过一日好日子没有?偏生这样的人,他也还好意思那咱娘的情面出去讨钱,我着实是咽不下这口气!”
季东也沉着脸进来道:“这事儿咱也没法子,王家那边要帮,咱还能拦着不成?你也别为了这事儿难受了,他们那一家子,一个比一个不要脸,咱能跟他们比?”
若是他,怕是羞愧的连提自己亡妻的名字都不敢提一句,可他们毕竟不是他,不然怎能可恶到如此地步?
季心禾连忙给季东倒了杯热水:“大哥也晓得这事儿了?”
“丁氏张扬的满村都知道了,我怎么可能还不知道?”季东无奈的摇了摇头:“罢了,左右就当是别人家的事儿,他们丢的起这个脸面,让他们去丢好了,咱还是多管管自己的事儿吧。”
季东一边说着,神色便也舒缓了些许:“下个月便是你和穆楚的婚事了,新房那边在赶工,差不多再过半个月的功夫便可以完工,这新房的事儿就交给我,你也不必多管,倒是这婚事的操办吧,咱还是得另外上点儿心才是。”
季心禾听到说起婚事,脸上不禁微微有些发烫,她倒也不是那等娇羞的人,可到底也只是个女孩子,若是随便嫁个人,她自然不害臊,可那人却是她心上人,这种感情,自然压不住。
“婚事的事儿,简单一点就好了,咱家现在这么忙,也没必要大操大办的,”季心禾低声笑道,难得有了小女儿家的姿态。
季东笑道:“我妹子长大了,这婚礼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嫁对了人,哥就放心,只是好歹人生唯一一次,也不能太简单了,不然岂不是委屈了你?”
话音刚落,便见穆侯楚进来了,唇角还带着些许笑意:“婚礼的事儿,我自有安排,不让心禾委屈。”
季心禾微微一愣:“你安排什么了?”
穆侯楚坐到了她的身边,轻声道:“咱的婚事。”
季东啧啧道:“罢了罢了,原来也是我多操心,哎,既然穆楚说他有安排,那我可就不管了。”
一边说着,便哈哈笑着出去了,小北也贼机灵的跟着屁颠屁颠的跑出去,还特意关上了门。
“我是男人,这些事情自然该由我来。”穆侯楚轻声笑道:“我辛辛苦苦才终于要娶到的媳妇儿,难不成还得委屈她不成?”
季心禾忍不住笑了:“竟这般舍不得委屈我?”
穆侯楚伸手便环住了她的腰身,习惯成自然想占点便宜:“那是自然。”
全天下谁都可以委屈,独独她不可以。
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