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面上能买到的顶级酒我们这都有。”金经理不知道想到什么,顿了一下。
“怎么了?”我抬起眼睛看着他。
他神色犹豫:“纪先生在我们这存了一瓶royal e……”
“拿过来。”
“好的。”
凌晨一点,坐在纪予舟的门口,喝着纪予舟的酒,等着纪予舟和别人幽会结束出来。
真是一条龙服务。
我第一次遇见纪予舟的时候,未必会想到有今天。
期间邢云弼发来个信息,问我有没有顺利到家,我没回。
纪予舟的酒不错,威士忌加冰,好喝得几乎让人流下眼泪来。
二十六岁的我,很没出息地坐在一间套房的门口,一边偷喝着纪予舟的酒,一边失声痛哭。
那姓金的经理简直是狗皮膏药,一直在旁边鬼鬼祟祟偷看我,等我哭完了,又小心翼翼凑过来:“林先生,需要手巾……”
“滚开。”
他被我吓得落荒而逃。
我极少喝酒,因为怕喝醉,酒j-i,ng会放大情绪,让人口无遮拦,我心理如此y-in暗,这么多年攒下的情绪一夕爆发,只怕吓坏纪予舟。
在他之前,我从未喜欢过任何人,所以我不知道如何跟他相处,即使早结婚之后,我也常常梦见自己仍然是那个一无所有的小男孩,蜷缩在自己的角落里睡觉,不敢动弹一下,因为害怕吵醒任何人。
我总觉得,安静一点,再隐忍一点,总是不会错的。
但是即使我把自己蜷缩得像不存在,即使我常常压抑得喘不过气来,我的纪予舟,他还是无可挽回地从我身边溜走了。
我要怎么面对没有他的日子呢,我是这样地喜欢他。光是想到他就在这扇门的另一侧,和另一个人拥抱,接吻,我就嫉妒得快要死了。
沐老头的小札,写到他梦见去世的师母,醒来后五内如沸。我那时候想,五内怎么会沸腾呢?然而此刻我胸口翻腾着炽热的气体,痛苦如同潮汐一样,将我淹没至顶。像有无形的手揪住我心脏,榨出每一滴血液,我的手按在胸口,却无法缓解这剧痛,哪怕一分一毫。
沐老头写下那小札时,师母已经去世十五年。
这痛苦不曾放过他,纠缠整整十五年。
我是这样没有出息地深爱着纪予舟,如同最虔诚的信徒。
我要如何撑过这十五年。
-
凌晨两点,我喝完一整瓶威士忌。
沐老头题在画上的诗:“何以解朝暮,唯有花与酒”。原来酒j-i,ng真是好东西,再多的痛苦,在酒j-i,ng的浸泡下,都变成遥远的伤口,酒让人的灵魂变得很轻,轻到快要飘上高空,看自己就像看别人的故事。
两点过十分,卫平接着电话,从走廊一端走回来。
“好,我马上叫司机……”
他怔在原地,因为看见我。
我朝他做一个安静的手势,继续把地上的杯子和酒瓶捡回来,放进托盘里。酒j-i,ng让我的手发抖,连一个杯子也拿不稳。
我忘了,我是画画的人,我不能喝太多酒的。
原来不是沐老头蠢,是我忘了。
十五年的痛苦,还是不会放过我。
卫平半跪下来,帮我把杯子捡起来。
他看着我的眼神像是很悲伤。
“林先生,我……”
“嘘。”我阻止他继续说下去:“纪予舟要出来了吗?”
他点头。
我摸索着拿出一支烟来,我的手一直在发抖,点不好火,卫平接过去,替我点着了烟。有温热的液体滚落下来,掉在他手背上。
我吸着烟,仍然在控制不住地发抖。
“你在旁边等着好不好,我保证,很快就结束了。”
他说:“好。”
-
凌晨两点过十五分,门打开了。
予舟穿着深色西装,白衬衫,他穿正装总是好看,尽管没打领带,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他的头发有点s-hi漉漉的。
仍然是十六岁那样的眼睛,狼一样的眼睛,漂亮的深黑色,英俊面孔,仍然是那样漠然的表情,仿佛这世界上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我没法让他笑,至少能让他在看见我的时候怔在原地。
我懒洋洋坐在地上,抬头看着他。
这姿势也像极十六岁,他很高,我很低,是我错了,低头看是很累的,他累久了,就不想再玩下去了。
“你好啊,纪予舟。”我笑着跟他打招呼:“吸烟吗?”
如果十六岁那年故事是这样开始的,结局会不会有不同呢?
予舟抿紧了唇。
他总是这样,明明做坏事的是他,不讲道理的也是他,却比谁都要凶,看见我,紧走两步过来,抓住我手腕,把我拖了起来。
“不是你想的那样。”他这样告诉我,墨黑瞳仁深邃如星辰,我以为他是不会说谎的人。
“那是什么样呢?”我笑着问他:“你和叶修羽开了房间聊天吗?”
“谁告诉你是叶修羽的?”
“不是叶修羽,那房间里是谁呢?”我朝门口走过去:“还是你要我自己去看?”
予舟伸手拦住了我,这是一个保护的姿势。
我看着他眼睛,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想从这双眼睛里看到惊慌的神色。
我作势还要再往前走,他伸手抓住了我手腕。
我竭力挣扎。
他手劲很大,抓着就难以挣脱,我几乎把自己关节都拗断,他大概担心我骨折,把我按在墙上,想要制服我,我抬起腿来踹他,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