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桥和导演对视一眼,四目茫然。

导演说:“我先打个电话问问情况。”

江桥手一拦:“我来问吧!”

他的脸上满是忧虑和后悔,感到自己其实下了一着臭棋。

仰雪风其实一直在等江桥的电话,一接通就说:“抱歉。”

“你不是认真的吧?”江桥疲惫地问。

仰雪风的嗓音还带着昨夜淋雨遗留的沙哑:“我很认真。”

江桥沉默几秒钟。

仰雪风便说道:“不知道我们俩能不能换来余烬的道歉?”

江桥此刻就在导演房间的阳台上,门关得很严实,屋子里是被导演叫过来的余烬和投资方代表人。

江桥想了想,推开门,漏了点风过来,里面吵得不可开交。

余烬生起气来,还是那副y-in阳怪气的模样:“怎么?搞小团伙?”

导演愁得不行:“两主演要是都退组了,这剧还怎么拍?”

投资方代表也终于没先前那么横了,神色犹豫地看着余烬:“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总得想办法调和一下。”

或许在暗示余烬先服个软,把人哄回来再说。天知道仰雪风怎么会和姜吹雨有那么大的交情,好到可以抛下一部必火剧的独播权。

这样的交情在娱乐圈简直比演技还要罕有。

余烬讽刺笑笑:“他们今天能抱团拿退组威胁我,明天不会继续抱团要求涨片酬加戏份?这个剧组谁说了算?要不给他们俩好了。”

余烬站起来往外走:“两个哗众取宠的明星,真把自己当回事?演戏的路上一抓就是一把,不缺他们两个。”

投资人代表喊他几声,余烬回过头,把他吓了一大跳。一张y-in沉怀恨的脸,眼里烧着嫉妒、痛苦、毁灭、扭曲的火焰。

“他们要退就成全他们好了,希望他们骨头能一直硬下去。”余烬眨眨眼,覆灭情绪的怒火,接着又立即堵住投资方代表的欲言又止:“那边我会亲自去说。”

江桥又关上门。

仰雪风在手机那边多少也听到些,没生气,反而笑了:“我猜到会是这个结果。”

江桥问道:“所以没得谈了?”

“真的很抱歉,我和吹雨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和导演了。”仰雪风说得诚恳,但态度依旧坚定,“我没法让他一个人。”

江桥挂断电话,重重抹一把脸。

他一直知道仰雪风和姜吹雨的关系很好,好到就算是分手多年,也有千丝万缕纠缠着。他以为这种纠缠,会让仰雪风牵回姜吹雨的决心。

但他不知道,在这段好到断不干净的关系里,处于掌控地位的却永远是姜吹雨。

姜吹雨说要走,那就只有两个结果,要么和他分道扬镳,要么跟着他走。

仰雪风很早就对此认识得无比深刻,哪怕是在床上,那个娇气任性的人被压在身下,被□□得声音支离破碎,他也还是一国之王。

不想臣服,就逃得远远的吧。如果能逃得掉。

仰雪风驱车去热风传媒办公室,白皙的修长手指握在方向盘上有点紧,青筋微微凸起,他的心事都在手上。

他想到昨晚柏冬送他出门时问了一句你和吹雨以前谈过恋爱吗?

仰雪风问:“你看出来的还是吹雨告诉你的?”

没想到柏冬却说:“昨天你们那制片人说的。”

仰雪风一惊,看着柏冬,门外暴雨斜飞进来,s-hi冷。

柏冬说到这很气愤:“那个人好过分,拿一张照片威胁吹雨。”

一张四年前,仰雪风和姜吹雨同框的照片。

仰雪风戏份多,还经常拍夜戏,姜吹雨没戏拍也不回去休息,就在一旁看着。时彼冬天,姜吹雨照样穿着宽大的羽绒服,吃过晚饭就买一杯养胃的杂粮粥揣在怀里,拿体温保温。

仰雪风一下戏,姜吹雨就将温热的杂粮粥递给他。

这一幕被镜头记录下来。

时隔四年,制片人把它翻了出来。

姜吹雨看到这张照片时,脑子懵了一下,像是触电。照片里两人都没做什么过分的动作,但眼神中的爱意却根本抑制不住地迸发出来。

姜吹雨还和仰雪风努力避嫌,装作只是关系很好、相互帮助的同班同学,现在看着那眼神,才知道是自欺欺人。

制片人在一旁还笑嘻嘻地引用普希金的诗:“我凭烙印识别骏马,从小伙子的眼神看出他有了情人。”

制片人又挤眉弄眼:“照片送你当纪念吧,我那还有一些更好的。”

他在不动声色地威胁姜吹雨。

姜吹雨敢离组,他就敢爆出姜吹雨和仰雪风是一对同性恋。话里的意思是,似乎他还有更劲爆的照片。

曝出同性丑闻,对仰雪风来说还好,毕竟他是老板,有自己的影视资源。但对于姜吹雨这种美少年明星来说,无疑是致命的。圈子里同性恋不少,大家心照不宣是一回事,被曝光到人尽皆知又是另外一回事,就会像牛皮糖一样,粘着他终生不放。

更何况,在同性关系方面,姜吹雨本就有一些绯闻缠身。某著名娱乐论坛常年热帖是压姜吹雨和他名义上的“至交好友”景明什么时候出柜。

姜吹雨笑了,收下照片,头也不回地离开,依旧没得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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