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铺设暖炕的时候, 那儿还不是宿舍区呢,他只是看中了那块地方长度足够,便让人造了毛培房做实验罢了。
学舍所在的田地既靠近他暂居地, 场地又够宽敞,正因为做实验用的暖炕和烟道十分成功, 于是他才出于节约成本的目的将原来的毛坯房给j-i,ng加工了下。
至于将学生宿舍先一步充作考生宿舍更是意外, 坦白说夏安然也是没有想到应聘回来那么多人。
而非常不巧的是,卢奴本身只是诸多县级小城市中的一个, 其配套设施均都抵不上一国之都, 又不是什么旅游景点, 城市内所配备的客栈便不够多。于是,夏安然生怕来应聘者会在大冬天遇到无处可住的窘境才让人先住进去的。
若说造宫殿,更是有他的私心了。
西汉藩王比明清的藩王要好上一些, 起码他们还能到处溜溜转转,但总体还是要待在封国当宅男的。
既然要在这儿待上好几十年,夏安然自然想要把这里打造成一个较为舒适的居住地。
此时已经有藩王礼制, 然而并无过多束缚。你要是愿意,照抄未央宫长乐宫在自家封地造上几个都没问题, 只要你自己钱够, 还不怕事后被人穿小鞋。
夏安然的封地现在被他发现的有铁矿、瓷矿,却没有铜矿、盐矿。
在这个藩王能够自己铸币的时代, 不能自己造钱的他比起别的藩王来钱手段要麻烦一些,只能先通过贸易往来获取金钱,所以他先放下了并不被迫切需要的造宫殿需求,选择先把中山国的大小底子打好。
这次春季拜谒, 他就是要到长安城来推销一下他的瓷器和蜡烛,再找几个兄弟签几笔订单拿一笔启动资金。
他哪儿就能想到这一切在古人们看来, 不造宫室就和不奢靡画上了等号呢。
如果他后来能够知道的话,一定要将此次护送货物上京的兵士们拉过去谈谈心,表示做人要实诚,不能为了拍马屁到处去吹彩虹屁,这一吹是要吹出问题来的!
他没打算当道德上的标兵,更不打算做圣人,安安稳稳过自己的小日子不好吗?干嘛要没事找事。
可惜他不知道。?
接受了错误信息的窦婴是因为沿途,他被【你所不知道的刘胜殿下】一通洗脑,会来之后又给人家老父亲一顿狂吹,完全没有亲自考证过。
而基本上没有一个父亲是不希望听到儿子好话的,尤其在儿子还幼小的时候,刘启可以说是听得津津有味。
他在脑中将幼子这些日子以来的所作所为串联成线,顿觉欣慰,儿子年纪小,勤政为民,不喜奢靡,当然是当爹的榜样塑造得好。
且他从窦婴语句之中抓到了一个重点。
正是这个重点让他更觉放松。
“魏其侯,若朕所猜不错……”刘启带着较为轻松的笑容,打断了窦婴的搜肠刮肚,“你定然不曾将这一番思想说给胜儿听,对吗?”
窦婴沉默了,他当然不觉得这句话是当皇帝的随口一问,但是他也没能发现其中有什么奥妙之处,只能在咀嚼再三后,谨慎答道:“……陛下圣明。”
“不是朕圣明,”刘启吐出了一口浊气,挪动了下重心以一个较为轻松的姿态侧目看去。帝王冕冠下的眸子黑沉入水,他以指尖在被放在桌案上的文书上头轻轻按动,将夏安然所写的文书一个个皱褶均都按平,帝王沉着的目光之中很是温和,却也带着些遗憾。
“朕方才便说了,朕非常了解自己的孩子,如果你同胜儿说过这一番话,胜儿肯定不会答应你来说。”
窦婴攒眉,面上带着几分错愕和惊滞。见他如此姿态,刘启双手一手抄袖一手搭在了桌案上,竟是同他儿子一样做出了农民揣的姿势:“你此番回来,胜儿又发明了这些个好东西,他定然托你护送一下送礼的队伍,是与不是?”
“回陛下,是。”
“让朕猜上一猜,”刘启的目光定在他的身上,细细打量着臣子的每一个表情,“胜儿回来的这些礼物中,定然没有一样器具,是送给朝中重臣的,是与不是?”
窦婴愣住了。
他思索许久,谨慎答道:“陛下,礼单是殿下所书,臣倒是并不知晓……”
刘启又是一声叹息:“魏其侯啊魏其侯,你还看不明白吗?你不妨回去后问上一问,胜儿的礼单定然会给你看,他送的东西里头除却有亲戚关系的臣子,当朝权臣定然一件都无,便是有姻亲关系的,他也只会送公主一方。”
“胜儿行事谨慎,聪颖,仁慈,朕知晓他很好,但有一点。”
“皇九子胜,无心王位。”
窦婴只觉脑中宛有钟瓦轰鸣之音,心中的最后一个环,终于被扣上了。
没错,这也是之前他一直不曾明确表态的原因,他怕的也正是这一个。
刘胜有不争之心。
而现在,却是一个他最不愿意见到的人,对他说出了这一番话。
刘启见他这般模样亦是有几分无奈,他的视线从敞开的宫室穿过,看向遥远的彼方。“卿可知胜儿的字?”他不待窦婴回答,说道,“朕赐字景熙,正是希冀他仁政爱民,大道煌煌。但你又可知何为王道?”
“臣以为,仁爱当为王道。”窦婴沉沉说道。
他这番回答让刘启侧目:“秦之治国,以暴政治乱党,是为霸道。先祖反秦而立,推行垂拱而治修养生息,据朕所知,以仁爱为道,当是儒道。”
“朕曾看几本儒家著作,而对儒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