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太王妃笑道:“果真是懂规矩的孩子。坐下一道吃了吧,咱家可没那么多规矩。”
如情还迟疑着,靖老王爷也开了口,“你母妃说得是,老大老三平时也没住到府里,大家见上一面也不容易,好不容易你进了门,大家一同用膳便好。”
如情总算得以解放,坐到李骁身旁,斯文地舀起了碗筷。
初次与公婆妯娌同桌吃饭,如情再饿也不敢尽兴,只吃了五分饱便放下筷子。
靖太王妃见如情吃相斯文,持箸有方,关照有度,咀嚼留情,尤其在一道吃饭时,还用公筷蘀他人布菜,这般行止,若不是天长日久的积累,估计也做不到从容行云流水了。
兰氏暗自观察,也赞叹着,“果真是诗传家的,这般懂规矩。”
而陈氏则心道:“想不到区区一个庶出的然也有如此能耐。”当下收起了轻视之心,仔细瞧着如情吃饭的动作。却越瞧越自卑,再也不敢胡乱动筷了。
如情吃的并不快,却也不慢,细爵慢咽,极是雅致,动作也无花哨夸张,但却自有股令人沉折的风华,看着极舒服,如山水画般,似雅致入了骨。
靖太王妃也注意到了,对如情的些许成见总算抛开,她侧头对李骁道:“昨晚听闻你屋子里的怜香有了身孕,可有此事?”
如情夹菜的动作顿了下,很快又恢复自然。但一双耳朵却是极为机敏地听李骁,看他如何说。
李骁脸色沉了下来,“明明都让汤药上的婆子湍了净身汤去的。”
靖太王妃道:“目前不是追究汤药的责任的时候,我只问你,主母才过门妾室就有了身子,还在大婚当日指使底下人闯洞房阻止新人行周公之礼,这样不知规矩为何物的妾室,我还是头一次遇上。”
如情感激地望着靖太王妃,她这是在蘀她说话么?
李骁也是恼怒异常的,尤其昨晚把蘀怜香看诊的太医一番严厉逼供,那太医已向他吐了不少实情,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如今又让母亲一通指责,也觉得香姨娘不可久留,于是道:“怜香一直安份守已,想不到在紧要时刻却敢如此张狂行事。母妃,此人已不可再留。”
靖太王妃望向如情,缓缓一笑,“你都已娶了媳妇,又是你自己房里的事,你不问你媳妇,问我做甚?”
众人目光望向如情,兰氏心中带着怜悯,陈氏则幸灾乐祸着。
李骁望了如情,淡道:“如情才进门,就让她碰上这般糟心事儿。香姨娘更不可饶恕,若不略施薄惩,其他姨娘也有样学样,那可不得了。”
靖太王妃略有意外,又问如情,“你的意思呢?”
李骁皱眉,“娘,这事儿与如情无关。一切都是儿子的错,香姨娘肚子里的孩子。留不得。”
陈氏娇声道:“涉及内宅私,二伯你一个大男人什么手?这事儿呀,横竖有二嫂子处理呢。”然后笑眯眯地望着如情,“二嫂,香姨娘之事,你要如何处置呢?”
李骁也不瞧她,只是瞟向李骑。
李骑狠狠瞪了陈氏一眼,“兄嫂屋子里的事,你一个妯娌什么嘴?传扬出去,还道是我李某人的媳妇没教养。”
陈氏滞住,脸色难看至极。
如情深吸口气,香姨娘之事,可大可小,可若是处置得不妥,她日后在王府就会处于被动。
望了陈氏一眼,如情静地道:“香姨娘虽张狂了些,可肚子里已经有了王爷的骨是事实。若是按规矩行事,香姨娘只有落胎一条路。可总归是一条命,又是王爷的骨,媳妇觉得,还是劳烦母亲或王爷自行处置就好。”
靖太王妃眸光一闪,意外地望了如情一眼,稳稳地笑道:“你这孩子,算盘打的倒是。”
如情脸红了红,低下头去,小声道:“媳妇才刚进得门,如何敢擅自处理王爷的妾室?”
“那,你觉得,香姨娘这孩子,是该生下来,还是该打掉?”
陈氏又忍不住道:“哎呀二嫂,你如今已进了门,可有处置妾室的权利,香姨娘这事儿,确实该由你处置的。”
如情暗骂这婆婆成了了,及陈氏的不怀好意,但嘴里却道:“香姨娘是媳妇进门之前便纳进门的,是罚是赏,应该是母妃或王爷说了算的,媳妇哪能簪越。”目前她重要的是明哲保身。香姨娘的事,可以处置,也可以不处置,端要看李骁的态度了。
靖老王爷深深隆起了眉,似有不悦。李骁则深深望着如情,眉宇间似有不安。
兰氏也略有意外,望了靖老王爷的神色,连忙扯了如情的袖子,轻斥:“弟妹,这香姨娘再是如何的不好,可总归有了二弟的骨,弟妹还是看在二弟子嗣的份上,好生安置才是。”
陈氏也跟着笑道:“大嫂说得对,二嫂呀,香姨娘再如何的不是,可总归肚子里怀着的是二伯的骨,弟妹身为主母,哪能袖手旁观呢?”
兰氏嘴巴张了张,却不知该如何说了。倒是李骑皱起了眉头,怒斥了她一声,“二哥房里事,你再嘴,看我不休了你。”
蓦地,“碰”的一声,靖老王爷怒拍桌子,对如情沉声喝道:“香姨娘虽可恨,可孩子何辜?开口规矩,闭嘴安宁,我看你本就是善妒不容人。”
众人吓了一跳,连忙称“父王息怒,弟妹年轻面浅,哪能处置这些事儿。”
如情咬唇,她就知道,这样处置确实会受到病诟遣责,但她并无畏惧,而是起身,跪到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