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这话就重了,一旦涉及到嫡庶有别,张姨娘除了咬碎满地的银牙,也别无他法了。后来如美行及笄礼时,足足坐了八桌,张姨娘拿这个来讽刺李氏,如真可是方府的嫡长女耶,如美再是嫡女,但总归是次女吧,这般明张目胆超越嫡长女,也是越矩哟。
涉及自己女儿的利益,李氏见招拆招,冷笑一声:“呵,你不服气?好呀,你去老太君面前告我呀?你在老爷面前编排我越矩呀?”
谁不知那时候如善因在靖王府做出那档子没脸的事,方敬澜气得把如善禁足,并把张姨娘母女暴打了一顿,张姨娘被打得半死,也被气得半死,对于李氏的嚣张,却又无能为力,真真是咬碎了一地的银牙。
现下,见如情及及笄礼却坐了十二桌,这些女眷大多也只是见过一回两回的姻亲,有些是如真在钟家的亲戚,有些是何氏娘家的亲属,还有些她本都不认得的,想着如情及笄,李氏居然把这些人也请了来,其目的不言而明,冷冷一笑后,又发现如情收授的礼物当中,全是清一色的高级头面首饰,心头不大舒服了,但碍于自己的身份,只好拿如美当枪使。
如美经如善这一提拨,确实不大痛快的,忍不住酸了如情两句,“妹妹这下可发了,收了这么多贵重的礼物。日后嫁到婆家去,也不愁没有拿不出手的头面了。”
如情盯着如善,淡淡道:“比起二姐夫对二姐姐的康慨大方,这又算得什么?我这些全加起来,恐怕还不及二姐姐头上那一套赤金头面呢。”
如美忍不住望向如善头上那赤金展翅七尾大挂凤珠叉,每颗叉子顶端都镶着枚硕大的南珠,明晃晃的极是耀人眼花。这款头面,可不是普通有钱贵妇就能佩戴得起的,那必须是皇室中人方可佩戴。
如美嘴巴一撇,对如情道,“不知四妹妹还记得先前的如燕么,其实,真要算起来,这如燕与二姐姐还真的挺像呢,都是一样的靠手段进入王府。可惜,如燕的下场,却颇令人唏嘘呢。”
如善脸色沉了下来,沉声道:“你什么意思?”
如美闲闲地道:“没什么意思呀,京城的人哪个不知,这如燕用下三滥的伎俩勾引李骁才嫁进王府,你是不是也受了这如燕的启发,所以有样学样?”
如善豁地起身,高高扬手,如情豁地起身,“二姐姐,凡事三思而后行呀。”然后转身,对如美道,“三姐姐,大家都是姐妹,骨连着筋,做甚非要弄得脸红脖子的?”
如美不再言语,反倒是如善,冲如情冷笑一声,“你这是在威胁我了?”
如情重新坐了上来,淡道:“是否威胁,单要看姐姐如何表现了。”她望着如善柳眉倒竖的脸,声音略冷,“不管姐姐做了什么事,可我仍是叫你一声姐姐。我这声姐姐也不是白叫的,横竖也不会叫别人一声姐姐。既是姐妹,便是上辈子修来的缘份。可有些人情愿把外头的人当作姐妹,却把真正的姐妹当仇人对待。难不成小时候爹爹和胡先生教给姐姐的道理都丢狗肚子了不成?”
古代最忌家族中传出兄弟不和或姐妹不和的事来,不管大家里子里烂到什么程度,但总归面上仍得来往。
尽管不喜如善,但在人前,仍然得给这个姐姐两分薄面。并不是她软弱,实则是姐妹闹僵了,对家族对自己的名声总归不好。
如善紧握了拳头,冷笑一声,“好一张利嘴。既然你这么厉害,这么的聪明懂事,可惜仍是没婆家要,这又是为何呢?”
如情反问一句:“是呀,我没婆家要,这又是为何呢?三姐姐你知道吗?”
如美冷笑一声,大声道:“如何不知?那向家势利眼,见咱们爹爹丢了官,就使些腌赞伎俩了。而爹爹为什么会丢官呢,二姐姐,你是咱们姐妹中最聪明的,想必也知道原因吧?”
如善面色铁青,不敢辩驳。
如美一声冷哼,“这么聪明的人偏还做出那么没脸的事,算了,我还是情愿我自己变笨些好。”
如善目眦欲裂,指甲深深嵌进里而不自知。她死死咬着唇,压下即将出口的反驳讥刺之语,冷笑一声:“你们都高贵,都是知书守礼的,只有我,蟑头鼠目,得,我还是离开吧,以免让你们沾了晦气。”
……
同年三月府,平静的方府蓦地收到一张请柬。
“陈家?哪个陈家?”如情疑惑地望着老太君复杂的脸,脑海里迅速转了遍,方家好像没有姓陈的亲戚吧。
蓦地,如情脑海灵光一闪,叫道:“该不会是……”
老太君点头,“正是。”
如情纳闷,虽然曾与陈家二公子相过亲,但大家也还没有熟到相互串门子发请柬的地步吧……不过如情一向聪明,试探地问:“春闺刚落下帷幕,前日里也才揭了榜,这陈家公子该不会中了进士吧?”
老太君赞赏地望了她一眼,“你是个聪明的,一猜便中,拿去看吧。”
如情接过,微微吸口气,想不到呀,这陈二公子还厉害着呢,居然给进了贡士,虽排名稍靠后了点,但能在全国上千名举子中脱颖而出,也是厉害了。
接下来,若进行殿试能够过关,那便能直接入翰林,可考庶吉士、给事中、主事、中书、行人、太常博士、国子博士,或授地方府推官、州、县。
而一般情况下,只要能进举,只需稍作打点,也能授一官半职。陈二公子如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