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往年一样,王府里里外外早已挂满了喜庆的灯笼,从二门处一直挂到屋檐下,远远望去,如同一颗颗火红的圆球,带着喜气的颜色,给肃穆的府邸增添了无数生机。
总算拨云见天的靖王府,下人们想着今年李骁承诺过的双份赏银,做起事来格外勤快。望着外头贴对联,描窗花的忙得不亦乐乎的小丫头们,周妈妈笑了起来,“王爷一颗心都在两个哥儿身上,哪里还有闲暇功夫瞧她?再来依品荷的姿色,王府里闭着眼睛一抓都能抓到好几个。更何况,和王妃比起来,她也实在不够瞧。”
周妈妈又想到什么,笑意加深,“王妃有所不知,前两日,喜庆喜欢从外头回来,便瞧到品荷猓故意摔倒在王爷跟前,隔得远,也听不到王爷在说什么,不过走得近了便听到王爷正在教训品荷,‘走个路都走不好,笨手笨脚的,也难怪王妃要把你调到他处……仔细点,这花可是王妃最喜爱的西域海棠,弄坏了仔细你的皮。’”
如情瞪圆了眸子,“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周妈妈笑道:“就是前日,喜庆那死蹄子也是个忘性大的,忙着去拾缀外书房便把这事忘了凛告王妃,今儿一大早才恍然想起来。不过她怕王妃心里不高兴,所以只告诉了我一人。”
如情点头,“喜庆喜欢都是个稳重的,也难怪大嫂子把她们送与了我。”喜庆年纪长些,做事稳重,想法周全,待人接物说话行事都很有章法。如情也渐渐委于重任于她。而喜欢年纪要小喜庆四岁,正是天真烂漫的年纪,做起事来稍微欠火候了些,但嘴巴却是异常的牢固,并且是个臭石头,看着随和天真又无邪,却是极难被收买的。偶尔还让“行赂”的人赔了夫人还折兵。
当李骁让她找两个不识字又稳妥的丫头收拾外书房时,她便把喜庆和喜欢过去。虽然喜庆同样识文断字,但为人确实稳妥,如情也还是很信任她的。
“品荷那起子心思我心里清楚的很。只要不做的太出格,我都睁只眼闭只眼。不过即然她想自寻死路,可就怨不得我了。”就算她变着法子去勾引李骁,只要不出格,她都可以忍了,但身为她的陪嫁丫头,居然与姨娘勾结在一起,甚至走得极近,还与姨娘身边的丫头姐妹相称,这可就犯了她的大忌了。
不想被扶正的小三不是好小三,不想当宠妾的小妾不是好小妾。玉姨娘这些人的心思她懒得去理会,不过平时候让人盯紧了不让她们有使妖蛾子的机会就成。但若与她身边的丫头套近乎甚至来往亲密,这种潜在性的危险可比妾室直接拿砒霜毒害她还要大。
周妈妈知道如情的原则,也觉得品荷是不能再留了,于是轻声问道:“王妃,昨晚品荷从宜芙院回来,便被我给拿下了。这个时候正关在后边的屋子里。王妃要不要先审问她?”
如情点头,“也好,把她带进来吧。”
周妈妈点头,转身出去,大声喝道:“把人带上来。”
两个婆子麻利地把扭着一个丫头进入屋子里,其中一个婆子往她膝盖处狠狠一踢,品荷双腿一软,迫不得已跪倒在如情跟前。
这时候,沉香,于夏,玉琴,玲珑,于冬,喜庆蓝茵侍书等一众丫头全一溜字排开,冷冷盯着跪在地上的品荷,
今日里的品荷一身浅绿色绣桃花袄儿,头梳双丫髻,髻边压着朵杯口大的密蜡白玉兰花,生得杏眼桃腮,脸颊描了胭脂,也画了黛眉,额头占了一抹珠沙。如情只觉这珠沙很是熟悉,想了半天才记起,似乎这是路淑妃最爱的妆扮,路淑妃生得艳若桃花,妩媚婉转,额上贴着各种式样的妆花,不但衬出肌肤的吹弹可破,甚至越发艳光四射。路淑妃在宫中一呼百诺,世人都爱跟风模仿,这阵子路淑妃甚爱额上贴妆花,立马便在民间盛行起来。而品荷这妆花不敢镶金贴银,却也是用胭脂笔画上去,如此打扮下来,倒确实让人眼前一亮。
如情淡漠地盯着她,“你可知错?”
品荷呆愣愣地望着如情,她虽是如情的陪嫁丫头,但与如情并不亲近,甚至从未离如情十步以内的距离,是以这般近距离之下,反而不自在起来。
再来,如情身边一溜排的丫头,个个对自己虎视眈眈,眼生不屑,心下难堪,萎顿在地,咬牙道:“不就是与其他丫头说了两句话么?大不了下次不再犯便是。王妃就饶了奴婢这一回吧。”
似乎,她觉得自己犯的错实在微不足道,如情惩罚了她还是她小题大作了,如情眉眼微沉,瞟向周妈妈。
周妈妈得了令,上前一步一个巴掌轰了出去,嘴里骂道:“贱婢,自己犯了错还敢狡辩?你觉得后院的规矩章程都只是为着其他下人设计的?你就可以例外?仗着哪门子的势?这般不把王妃放眼里。”
品荷陡然挨了打,又当着众多方府昔日陪嫁丫头的面,只觉颜面尽失,但她又没那个胆子与如情叫板,只得生生挨下这掌掴之辱。
如情瞟到她眼里一闪而过的怨恨,冷笑一声:“捉了你的错处,你还不服?太太夫指了你来,到底是侍候我的,还是来做我祖宗的?”
品荷咬唇,一言不发。隆仙居三等丫头里,多的是犯懒偷混的丫头,而王妃却单单单把她列出来,她也摸不准王妃究竟是何心思,难不成是想要给其他丫头立威?
如情见她似乎没有想到她找她麻烦的真正原因,看来玲珑她们掩藏得极好,她自己暗地里勾引李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