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歌给他轻轻擦去脸上的血污:“连叔。”

连横眼中泪光闪动,人却剧烈挣扎起来:“你到底是谁?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你滚,你滚!滚!”

“连叔!”琴歌如何不明白他的用意,眼中一阵酸涩,按住他的肩膀,低声安抚:“别怕,没事……没事。我没事,你也不会有事。别怕连叔……”

“砰”的一声,门被重重打开,连横眼中露出骇然之色,琴歌缓缓转身,将连横挡在身后,看着进来的一行人。

秦鉞走在最后,逆着光站着门口,高大的身影仿佛将大门内外分成了两个不同的世界,门外是午后灿烂的阳光,门内是y-in冷幽暗的刑房。

因为逆着光,琴歌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觉得他此刻的模样很是可怖,仿佛从y-in影中走来,要择人而噬的野兽。

秦鉞在门口站了好一阵,才缓缓进门,他步伐虽慢,步幅却大,这般一步步走进来,有一种让人喘不过气来的逼人气势。

秦钺在刑房中央站住,他明明只是一个人,却给人他一个人便充满了整个刑房的错觉。秦钺看着琴歌,他第一次看见琴歌对一个人显出这种保护的姿势,自嘲一笑——这个人,他不是没有心,他只是不曾对你动心,不曾对你用心。

“琴歌,”秦鉞唤道:“过来。”

他的语气尽力平静,只带着少许苦涩和疲惫:“过来,琴歌。”

琴歌皱眉,秦鉞的状态有点不对劲,他只喜欢同冷静的人对话。

“琴歌。”秦鉞的语气透出丝丝危险的信号。

琴歌上前两步,微微一笑:“秦王陛下。”

他此刻才看清秦鉞的模样,从来强横自信的秦鉞,此刻看起来竟带了几分狼狈,秦鉞一双布满血丝的眸子盯着琴歌看了许久,才开口:“我问你。”

琴歌看着秦鉞。

“你为什么忽然提醒陈策注意寡人的安危?”

“偏殿起火的时候,你在哪里?”

“这个人和你是什么关系?他做的事,和你有没有关系?”

琴歌默然。

若无连横在此,这些问题,他怎么说都好,不答也没什么,可连横在这里,他说什么都是错。

琴歌苦笑,他惯以常理推断人事,但这世上偏偏就有不按常理出牌的人,如齐王这疯子,自损一万也要伤敌八百。

这疯子这次不知暴露了多少底牌,就只为了将连横牵连进来,给他找个麻烦——早知齐人负责此事的,会是齐王这疯子,他当初便不该让连横挑唆的如此明显,让他起了疑心,查到两人关系。

看着眼前的少年这种时候还在走神,秦鉞握拳,冷喝一声:“陈策!”

身后传来利刃出鞘的声音,琴歌瞳孔微收,却并未回头,只见秦鉞看着他,一字一句道:“我问,你答,答错一个字,答慢一个字,他人头落地。”

琴歌翻腕,旁人还未看清他的动作,他手中的匕首已经放在了秦钺的颈侧,琴歌淡淡道:“他人头落地,你人头落地。”

少年的表情平静冷淡,颈侧的匕首冰冷锋利,没有半分颤动,秦钺很想骗骗自己,这少年只是在威胁他、吓唬他,可是他知道——不是。

他真的会为了那个微不足道的下人,毫不留情的杀了他。

秦钺忽然大笑,笑的眼中泪花都要出来了。

那一声疼,原本已经让他退缩,已经让他决定放手……

可这少年,醉剑杀人,风华倾世。

可这少年,一语轻言,救他性命。

可这少年,在火海中飘然出现,冒死救他脱险。

可这少年,香甜的睡在他的寝宫,他坐在床前,看着他,听着他的呼吸,满足的就是拥有了全世界……

他真的已经习惯了,在最高兴、最满足的时候,在似乎终于看到希望的时候,被他狠狠在心口捅一刀。

他不生气,一点都不生气。

秦钺的情绪很不对劲,琴歌此刻的情景却更不对劲。他想过直接杀了秦钺,飞刃刺死陈策,然后一人一剑杀出大牢,趁秦都大乱时消失无踪……他不仅想了,而且也试了,然而他做不到。

又是这种感觉。

当初他醉酒,一剑抹向秦钺咽喉时,他就有一种仿佛被整个世界所排斥的感觉,如今又是。

他的手只要微微一动,刀刃下那根青色的血管就会被他划开,鲜红的血就会喷s,he而出,可是他一根手指都动不了,下手的那一瞬间,他仿佛被整个世界所排斥,包括他的身体,都在排斥他……

疼痛从手腕传来,匕首叮当一声落地,秦钺原本是被怒火冲昏了头,才冒冒失失去抓琴歌的手腕,不想却意外得手,微微一愣后迅速反应过来,反身将他按住。

琴歌及时伸出左手按住桌面,才避免脸颊了和桌子亲密接触的尴尬,还未开始反抗,肩膀便秦钺死死按住,右手更是如同被铁箍箍住一般,半点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琴歌苦笑:这c,ao蛋的世界,自己这是得罪谁了?天子天子,难道真是老天爷的私生子,别人动他不得?

肩头一阵剧痛,琴歌闷哼一声,知道这是秦钺的警告,抿唇不再胡思乱想。

秦钺低沉的声音传来:“寡人问你,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齐人要谋刺?”所以才会警告陈策,让他小心行事。

琴歌闭了闭眼,叹息:“……是。”

“偏殿起火时,你是不是和齐人在一起?”

“……是。”

“连横怂恿齐人刺杀寡人,是不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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