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理解。计算机是有操作系统的,计算器就不用操作系统。
那操作系统以脑作为容器,脑活动是操作系统的表现形式,其中包括意识的活动,于是我思故我在,有了自我的概念,那么……
提示你一下——如果这个‘我’是‘意识’派生出来的概念——我们反推——意识的另一边呢?
啊,那个东西难以理解,脑子好疼……小路的手滑脱下来。
你刚说的‘那个东西’,就已经很接近我们要寻求的‘神识’了。男人转过身来望着他,放下左手,举起右手:暂且搁置在这儿,我们现在进入b部分。
好的。
我们都知道,大自然,或者姑且说宇宙——的规则之一,就是对立统一,相辅相成对吧。有白天就有黑夜,有上就有下,有左就有右,有内就有外,有硬就有软,有热就有冷,有善就有恶,有阴就有阳,有男就有女,有异性就有同性。当然,这些词汇都是标签,在固定的场合固定的阶段内适用,虽然不能体现事物本质,但,临时性地作为我们认识世界的标准,很方便。就好比中药铺里的药匣子,每个匣子上都有标签。
对头。
那么,大自然,或者姑且说宇宙——的规则之二,是流动,我们的物理课本里叫它“没有绝对静止,只有相对静止”,世界的一切都在变化之中,佛学里的叫法是‘无常’。标签不重要,说的都是同一个道理。
嗯哼。
我要问的是:既适合规则一,又适合规则二的那个‘东西’是什么呢?是否存在?或者说,是否有存在的可能性?
当然有——既能够恒定不变地存在,同时又符合‘对立统一相辅相成’自然规则,那就是你我之间的感情了。
啊?怎么搞到我俩身上来了?
你和我的关系,你是受方,我是攻方,对立统一相辅相成,这是规则一;同时,你又说我太着急了,这就是说,你现在不会实现我梦想,但以后肯定会实现的——规则二,一切都在变化之中吗,此乃无常。
男人看着那张得意洋洋的小脸,目瞪口呆。
叔你真会绕弯子,你直接答应我说‘噢,我们以后一定会做’不就得了,非弄出一个神识的概念来拐弯抹角。上了年纪的男人心眼真是多啊。小路摇头叹气,拧上防晒油的盖子,去看炭火里的土豆了。
我……谁说我是受方了?
小路抬头看看,那大叔还呆呆地立在原地,歪着头看着自己,浑身闪着油光。
好啦好啦,别害羞啦,不就是被点破心思了么,以后我厚道点,装作没发现你的小伎俩就是了。他拉过他的手,发现那手已经没了人的温度。
喂,不是吧,吓凉了都?他赶紧捏男人的鼻子和脸蛋,把他按坐在河滩上。
你怎么不去当律师呢,我心里特替你委屈,真的。男人昂首看着他的眼,那眼神,像有一群空气中漂浮的鱼刚在眼前游过。
土豆熟了吧?
啊,熟了,都忘了。大叔叹口气,接过干枝,小心拨开炭火,香气扑鼻。
唔,这个味对了。小路猛吸了吸鼻子,拿过一双筷子。哎我说,你刚才和我提的那个神识,是佛学里的词吧?
对啊。
你怎么总用现代科学的口吻和我讲佛道?小路剥着土豆皮。
你知道中国人给西方人做的京剧《梁祝》的广告吧?
请赐教。
中国人没有概括故事情节,就单单一句:这是中国版的《罗密欧与朱丽叶》,一语到位,别无赘述。这叫做‘善巧方便’,用对方易懂的知识体系来传播自己的东西。
就像翻译是吧,和美国人介绍中国的文化,最好用英语去讲,不然就会一头雾水。
没错。
小路递上串在筷子上的剥好的土豆:叔你看,溜光铮亮,圆鼓鼓,像不像你?
呵呵,像。
看着就想吃掉它。
心急吃不着热土豆。
小路悠悠地看着他的脸,提起那根串着土豆的筷子,像钟摆一样荡着。
我等,我慢慢等,我很有耐心地等。
☆、第三十一章 仙道?成就感
太阳在正头顶上时,男人把最后一桶水倒入屋顶的水槽。
好了,够晚上我俩用的了,现在等它热了就好。大叔攀下梯子,回到地面上来。
时尚大叔越来越像野人了,就是体毛还是太少。小路双手插在胸前,嘴里咬着太阳镜腿儿,一脸面试官的表情。
我还想进化呢。他弹了他一脸的水珠,取下窗沿上的鞋子嗅了嗅。
烟味已经散掉了,不错。
穿鞋干嘛,你不是一直喜欢光着。
我想带你去山上转转,没有兴趣?
好啊,具体计划怎样?
你也看到了,只有河对岸的山最近,所以必先渡河,工具嘛,还得麻烦筏子,我不想到了那边再换衣服。食物带一点临时补充能量的就好,在山顶上小吃一顿,带上相机,休息片刻就返回,争取天没黑的时候能回来洗澡。
好,我这就去换衣服,准备食物。小路拔腿迈向屋门。
我去把筏子放到河里,穿上长衫长裤,不然就遍体鳞伤了。男人提醒着,走向橡皮筏子。
回到木屋外,小路已经等在那里。
结实的沙漠迷彩布裤,黑色的旅游鞋,短襟牛仔上衣,太阳镜,头发扎的利利索索,瘪瘪的背包。小路手叉裤兜里在檐廊上正望着自己。
野人大叔该去更衣了。
不错,够专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