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耗子对樱缇行了个礼,便走了出去,不愿打扰她们。
伴溪没有抬头,仍然专注在奏章上。
“陛下,天冷了,加件衣裳吧。”她轻手轻脚地将一件裘皮大衣披在了伴溪身上。
伴溪这才抬起头,自己掖了掖衣角,又专注在了奏章里。
身旁那人不知道站了多久,直到伴溪意识到冷落她了,这才抬头说道:“怎么最近都没见你滔滔不绝说话了?”
“臣妾怕打扰陛下。”
“你若真怕打扰朕,你也不会进来了。”伴溪带着一丝戏谑的笑容。
“所以很为难,又怕打扰陛下,又怕陛下受凉。”
“那真是要感激你的心意了。”伴溪晃动了一下脖子,长久伏案,让她觉得有些酸痛。
樱缇捕捉到了这个细微之处,便主动为他捏起了肩膀。
“陛下,这句话樱缇可能不该问,但不问心里又觉得老不踏实。”
“你问吧。”
“我们与北耶到如今,到什么样的局势了?”
“耗着。”
樱缇皱眉,“陛下丝毫不担心么?”
“怎么会不担心呢?每时每刻都在担心,不过战场上的事,朕也不能管太多,一切都交给裘军贤了,朕信得过他。马上入冬了,对我们或许比较有利,北耶和扎坦的军队得有军需供给,裘军贤他们正在想办法切断这种供给,让他们心里发慌。”伴溪眯着眼,显然樱缇的揉捏恰到好处。
“这样啊,那臣妾恭贺陛下。”
伴溪又露出一副忧心的神色,“还是不能掉以轻心,他们能拿下函谷关,足以说明他们不弱。这也是朕一直担心的问题。”
“陛下不用担心,无论从哪方面说,这场战争始终是大豫站得住脚,他们匆忙挑起战争,一定没有充足的准备时间。我们又有裘将军这样的英才,胜利肯定是属于我们的。”
伴溪微微一笑,“你可真会安慰人。”
“对陛下来说,也不全是让陛下担忧的消息,不是么?”
伴溪一愣,“你说的是什么?”
“臣妾听说,不觉居士已经返程,应该再过不久便能回来了。”
“是啊,朕每天都期盼着能收到她的消息,但是她一直在异国,没有一个稳定的收信地址,也不便联络。距离连奉国王的来信,已经好几个月过去了。不知道她现在走到哪里了······”
樱缇沉默了,伴溪回头望了她一眼,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臣妾只是觉得心中害怕。”
“怕什么?”
“臣妾听说,臣妾之所以能每日陪在陛下身边,是因为臣妾和那位居士长得有几分相似。”
“你和星霓确实有几分相似,样子上,但是性格什么的,却不大一样。”
“所以臣妾怕那位居士回来后,臣妾便不能常伴陛下左右了。”她的脸上,果然流露出无限伤感。
“她即便回来了,也是朕的师父,这一点谁也改变不了。”伴溪的眼神黯淡下去。皇宫是个是非之地,她不愿意星霓踏进来。她不想她卷入复杂的关系,只要她能常伴她左右,陪着她就好。
自从星霓走后,她一直在思考她们的关系。上次那件事······实在太突然,突然到两个人都没有给彼此一个交代。每每想到,伴溪都脸红不已。
樱缇莞尔一笑,“陛下真的不会因为居士回来了,就不理樱缇了?”
伴溪有一瞬间的恍惚,樱缇的笑容,让她想到了缪期。她的心里隐隐作痛。
“不会,放心。”
樱缇脸上的笑容又回来了,那双为伴溪按摩的手,由于兴奋,稍微用力了一些,伴溪轻声沉吟了一下。
“啊,是不是太重了?”
“其实这段时间,朕真的挺感激你。”伴溪站起身来,“以前,朕身边有姐姐,有薇姐姐,有父皇,有星霓,还有缪期。那时候,朕还是太子。”
樱缇认真地听着。
“那时候,不像现在,肩上的担子这么重,很多时候,只要不出什么明显的错,就是做得很好了。谁和朕说话,也不用像现在这么小心翼翼的,谁都可以和朕打趣。”
“后来呢?”樱缇只是听说过倾城公主与那位贴身侍卫,因为北耶是敌国的原因,宫里的人也很忌讳谈这个,因此她确实知之甚少。
“突然有一天她们都消失了,一点征兆都没有。像被风刮走了一样,什么痕迹也没有。”伴溪笑起来。
樱缇心中难过,“陛下,这场仗要是我们胜了,我们应该能迎回倾城公主吧?”
“也许是吧。”伴溪望着她的眼睛,“但是对于姐姐来说,一切都不一样了,朕也不知道该以什么身份面对姐姐。她受的那些委屈,只有她自己心里明白。朕都不知道她会不会也怨恨朕。
”
“陛下当时一定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才······”
“所以朕真的很感激你。刚登基,一切都很陌生,朕和皇后说话,总像是有一种隔阂,让朕与她亲近不起来。”
樱缇的心噗噗跳起来。
“你是皇后派过来的,但你说话不像她那般小心翼翼,有时候和你说说聊聊笑笑,也确实能解解闷。”
樱缇笑了起来,“能为陛下分忧解难,臣妾已经很满足了。”
潘星霓打了一个冷颤,像是身体内纤弱的神经被什么东西给重重撞击了一下。
若霞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