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在看他们。张佳乐躺在地下,一副有气无力的虚脱相,脖子还伸得老长,目光灼灼地盯着这边。

叶修举着手机给他照明,微弱的荧光下,他眼里满是血丝。

四周一片寂静,连孙翔也没有开腔,大家仿佛都变得小心翼翼。

滚落在地的耳机里,烂熟的歌曲一遍遍播放着。

“人山又人海别错过那一个等待,试一试去爱伤害也比悲哀来的爽快

就这一次我不想做一个歌颂者,如果可以你也可以为我写首歌

请你别问摩羯座是几月份呢,请你别说只有友谊才能万万岁

请你别说只有友谊

……”

黄少天心中一空,一切狂乱嘈杂的思考都消失了,一如雪地,空荡荡的安静。

“吓到你啦?”他听见自己问。

“嗯,你吓到我了。”叶修说。

“我可没说这是报应。”

“我也没说。”

他朝肖时钦伸出手,后者一怔,翻遍口袋摸出一个打火机。叶修接过去,毫不吝惜地打火,点燃了一支烟。

“我抽根烟不介意吧?”他问道,众人都摇头。

“老叶……”黄少天说。

“嗯?”叶修叼着烟回头,黄少天又不说话了,隔了半天,又叫了一声。

“老叶,”他轻轻道,“我听到你的声音了。”

第34章

冷澈的晶光垂照,寂然无声。洞顶呈现一片近似于黑又不全黑的色泽,像与夜空同色的云,雪花石、石膏结晶、絮状晶花罗列得似疏实密,无论走到哪里,从哪个角度仰视,点点微光就和夜云中的星星一样,会跟着人走,穹顶愈黑,愈显得晶光璀璨。

张佳乐躺着看那些悬浮般的光点,地上冷得吓人,想起身,又懒怠动弹。黄少天在语速飞快地说着什么,嗡嗡嗡的,他努力专心听,词句却成了如雨落下的俄罗斯方块,不及反应就纷纷掠过。世界像隔了一层毛玻璃,还蒙着氤氲的雾气。

他觉得不妙,身上一阵冷一阵热,头也有些晕沉,出了一身透汗反而更甚。别人蛇毒发作后都没有这样,应该跟后遗症无关,就是单纯的着凉感冒。

这病得也太不是时候了!张佳乐腹诽,斜刺里伸过来一只手,他借力坐起来,叶修将烟交到另一手拿着,免得烟灰掉到他身上。

从冷水中泅渡而过,叶修的手掌冰凉,怕碰痛他的伤口,抓的是张佳乐的手肘。感觉到不正常的温度,他略一皱眉,摸了摸张佳乐的额头,张佳乐拂开他手,心情烦躁,语气也有点冲。

“你别管我了,先看看他们两个吧。”

唐昊和喻文州一直不醒,怎么摇晃呼唤都无动于衷。喻文州还好,只是呼吸略快,额角渗出些汗迹,唐昊那汗出的,一股一股顺脸往下流,昏迷中还死咬着嘴唇,咬出血了也不放,掰都掰不开,架势活像和自己有生死大仇。

开始众人只是心惊,随着时间过去,唐昊的呼吸却逐渐变得短而促,全身冰凉,双腿也在不停痉挛,旁人都瞧出不对,拼命想叫醒他,拿牙签扎指尖的狠招都用上了,情况还是急转直下。

叶修手轻轻按在他的胸口,低头看着那张汗水浸透的苍白脸孔。唇线薄而利,因为咬太狠伤口很深,血珠在唇上汪了一层。

唐昊一向是气场强烈的人,不说什么话也给人一种带着锐意的质感,这样苍白安静的他,让人很不舒服。

“你说你在那里待了一天?”叶修突然问。

黄少天一愣,想了一想,“不到一天,从下午到第二天中午之前的样子。我第二天起得比较早,具体几点不知道,光顾着看那孩子了,后来脑子比较乱……我擦谁出的天才主意,给我塞个耳机音量还调那么大,怪不得我老幻听,知不知道,有人连着十几个小时戴耳机听音乐,耳朵都聋了!也不怕费电。”

“除了我,还能有谁?”叶修说,“本来你快没呼吸了,和我那回一样,我们都不敢动你,可你自己忽然抽搐开了,还乱动乱挣扎,两个人都压不住,然后周泽楷孙翔方锐,离得近的都被你影响了,我想不行得叫醒你,想你对这首歌的印象比较深,就死马当活马医了。”

不提还可,一提蛇毒,黄少天的脸色登时难看无比,同样脸色难看的还有张佳乐。

他几乎是和黄少天前后脚毒发,若非王杰希见机得快,和孙翔两个人使尽全力将他按在地上,他八成就滚下去了。没体验过不知道,一体验……张佳乐看王杰希的眼神分外敬佩,要让他端坐不动,硬生生忍到身边的人都发觉不了,他自问再修炼十年也没这个能耐。

黄少天的胸闷和张佳乐又不是一个等级的。

这算什么,两个人老着脸皮豁出去刷了一回下限,结果证明只是一剂缓药,不出三天……还是四天?在那边“度过”的时间算吗?是不是因为他多出了近一天,他第二次毒发才早于王杰希?

都是男人,也谈不上谁占谁便宜,偶然一次,可以眼一闭当没发生,再来第二次第三次,他成什么了?他和叶修成什么了?

如果单纯的只感到困扰或屈辱,甚至恶心,反倒好了。熟悉的热意一节节高涨,黄少天咬着牙想。

两个人处在发作期,按说大家应该离他们远点,但一来地方太窄,二来谁也没这个心情。情势都恶劣成这样了,再坏也坏不到哪去,死到临头还讲究,想想就很可笑。

“你接着说啊!”叶修催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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