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这屋里的烛火晃得他心烦意乱。

明月心以为补偿他一个女人,或者一个男人,就能让他拜服?

简直可笑。

一群男男女女胆怯地看着他离去,惊恐而绝望。他们已知道接下来会有什么命运,这样的天降之灾,有几个甚至已经当场晕了过去。

尤离丝毫不为所动,正要踏出门口,一股力量猛然攥住了他的衣角,惊得他不得不回头。

那人伏在地上拉住他,手上颤抖着道:“少爷!求您!别,我不想落在他们手里!你,你行行好!求求你,我们会好好伺候您。您行行好……我……我们不想死……”

尤离垂眸看着这月白色长衫的人,那种熟悉的颜色让他呼吸一滞,蹲下身子,用力拂开他的手,冷冷道:“我想死却不行,凭什么你们不想死就可以?”

那人本垂着头哭求,听得这一句当即抬首,泪眼朦胧,眼泪不停地从他清澈动人的眼中滚落,顺着精致的下巴无声砸在地毯上。

长发上束着一条耦合色丝带,青丝搭在柔弱的肩膀上,蜿蜒着柔美的弧度。手腕白皙似雪,十指修长纤细,这样清冷的夜晚却衣着单薄使他指甲上泛着淡淡青色,却正合他月白色的袖口。

那衣上绣的是怒放桃花,粉艳动人,正因如此,他此时的面孔显得苍白虚弱,唯有那双眼睛更显迷人,泪水给它染上雾气,却挡不住眼里的明亮,无端端地让尤离看得失神。

江熙来哭起来,也是这样的罢。

是太思念他所以有这种幻觉?

尤离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半响,仿佛看到了曾在自己面前哭得肝肠寸断的江熙来。

人道白雪纷纷何所似,有云撒盐空中差可拟,然到了眼前才知何为未若柳絮因风起。

那少年见尤离一直盯着自己,也心知方才拦住他实在冒险,眼睛里浮现了不知所措的畏惧。

脆弱的,惹人怜。

尤离的呼吸轻轻缓缓,声音里已不自知地带了一点温和,“你叫什么?”

玉蝴蝶见那少年呆愣着,严厉命令道:“尤少爷问你话呢,还不快说?”

少年被惊了一跳,眨眼间犹有泪水,“小……小的叫合欢……”

尤离的眉间微微一蹙,随即站起身来,“你可以把其他人都放了。”

玉蝴蝶眉开眼笑,很快打发走了其余少男少女,意味深长道:“那少侠今日就在此好好休息。”

合欢怯怯地从地上站起来,有些紧张道:“少……少爷,我……我伺候您沐浴更衣?”

尤离挥开他的手,自顾自地在长椅上一靠,轻声道:“过来。”

合欢唯唯诺诺地走过去,站在尤离面前不安地捏着自己衣角。

尤离问他:“合欢,是明月心给你取的名字?”

合欢茫然,“明月心是谁?”

尤离道:“就是一位颜若少女的夫人。”

合欢点点头,“是个很漂亮的夫人给小的取的。”

尤离道:“你知道,她为什么给你这个名字?”

合欢摇头,“小的不知道……”

尤离道:“因为我名离,便叫你合欢……明月心真是有心了。要派人监视我便派就是了,居然让我自己选一个!”

合欢听得他突然凶恶的语气,吓得浑身一抖,尤离已厉声道:“你来监视我,明月心一定给了你很好的报酬对不对?”

合欢脚下一软便跪了下去,“我没有!少爷我不是……”

尤离一把攥起他的手腕,“你这样弱不禁风?你这手上的薄茧证明你会用剑,明月心这般大意,你以为我留你是要做什么?”

他神情狰狞,“我不过是要明日还她一具尸体!”

合欢扭动着手腕挣不开,尤离手中愈加紧握,那双眼睛让他脑中嗡嗡作响,蜃气几乎要涌动而出。

合欢泪语:“不是的!少爷!我……我……出身伶人馆,我从小学剑舞……真的不是……”

他又哭。

手腕无力地挣扎着,声音里尽是恐惧和惊慌。

尤离方察觉自己力道有些过了,微微一松,那白皙的手腕上已红了一圈。

尤离身心俱疲,“罢了,你可以走了。滚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合欢的声音带着哭腔,“少爷,求求您,你若不要我,我就会被……被……少爷我不会打扰您的,我一定听话!求你别把我赶出去!”

尤离看了那双眼睛一眼,回忆又开始煎熬他,痛苦的神色让他看起来阴沉而可怜。

合欢抹了一把眼泪问道:“少爷?你怎么了?”

尤离不想再思考这个人是不是明月心派过来的,更不愿再看他一眼,摆手推开他的搀扶往左边内阁走去。

“你随意,不要进来就是了。”

看着消瘦落寞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合欢的眼神才带出妩媚的笑意,用指尖拂去眼下一滴泪,软弱的模样骤然消失,嘴角一勾,浅笑无声。

熄灭了房里的烛火,转身进了另一边卧房,合门长舒一口气,活动了一下红红的手腕,长袖依依,开窗立在檐下,兰花指轻捻柔情似水,口中的低吟细不可闻,夜风尽吹而散。

“看过故人终场戏,淡抹最适宜,”

怕是看破落幕曲——

君啊江湖从此离……

(注1)

注:此几句为《典狱司》中的戏腔,超级好听……

与君常离

冷霖风一身戎装站在太白沉剑池边,风雪散动拂起他枪头的红缨,声音不似往常平和,看向江熙来的目光甚至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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