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的时候自然有那寻衅挑事的,徐衍打算入乡随俗,但那些泼皮见他和软,又是外乡人,竟狮子大开口,这可惹恼了徐衍。谁都没见他怎么动手的,那几个泼皮回家就病倒了,哎哟哟直叫唤身上疼,大夫都看不出来。也不知是谁想到徐衍身上,求家人将他用板车拉到回春堂,又是磕头又是哀求,徐衍一剂药灌下去,就好了。
这以后就没人赶来找事儿,这个徐大夫跟一般大夫不一样啊,下手特别狠,还找不出破绽来。这些泼皮也惜命,怕哪天又惹恼了人,无声无息就被毒死了。早先还存有小心思,只从徐衍声名鹊起,往来贵人府邸,这些人就彻底打消了心思。
医馆内虽忙碌,却井然有序,并无喧哗。
这时大街上突然传来骚动,有哭声,很快便见人群聚集在回春堂门前,两个人抬着张门板,板子上躺着个人,身上搭着白布,大刺刺就往回春堂大门口一堵,另有个瘦高的男人跪倒在那里,大哭。
“我的娘啊,我苦命的娘啊,你怎么就丢下儿子去了,我的娘啊!”
这时看热闹的就猜到了,拉个死人堵在医馆门口,肯定跟医馆有关系。
徐衍自然也瞧见了,直等将手头的病人看完诊,开好了药方子,交代注意事项,这才擦了手往大门处走。他将三个人都看了一遍,特别是大哭的男人,只闻哭声,却无悲痛之意,一双眼睛不住朝回春堂内打量,摆明另有算计。
心中有底,徐衍不露声色:“你说你母亲是吃了回春堂的药出事的?”
苦三爷脖子一扬,说道:“正是!我娘当初只是伤风,徐大夫开的药方子,药也是在回春堂抓了,才吃了几天,突然人就没了。我知道回春堂有贵人撑腰,但我娘不能白死,回春堂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徐衍却是神色平静,问他:“你既说是我开的药方子,那方子呢?”
苦三爷自然早有准备,将妥善收好的药方子从怀里摸出来,展开拿在手里给他看:“难道这不是徐大夫开的药方子?”
徐衍扫了一眼,的确是自己的字迹,上面的药方子也确实是治伤风的病症。
“是我开的方子。”徐衍承认了,众人哗然,他却不急不缓走到一边蹲下,猝不及防的伸手揭开白布看了眼死去的老妇人。
“你干什么!我娘都死了,你不准动她,不然我和你拼了!”苦三爷大叫着扑过来,徐衍往旁边一避,苦三爷没刹住脚步噗通一声栽倒。
徐衍气定神闲:“你可知,若要寻医者责任,不仅需要药方子,还得药渣。既然你认定是吃药出了问题,最后一次熬药的药渣应当有所保留,药渣何在?”
苦三爷脸色微变,眼神闪动,恼怒道:“我娘一出事,我心神大乱,哪里还能留意那些小事。你不要强词夺理!你这分明是想抵赖,这药方子是你开的,我娘就是吃了你家的药出的事,既然你不承认,我就去打官司,我就不信朗朗乾坤,竟没个青天大老爷了!”
说完一挥手,另两人抬着人就一起走了。
看热闹的也都跟了去,的确是去了衙门告状。
不少人都认为是回春堂开错了药,毕竟再好的大夫也不一定从不出错,但也有些人很是信服回春堂这位年轻的大夫,又有知道苦三爷底细的,不免为徐衍担忧。
“徐大夫,那人是个城南的泼皮,人称苦三爷,家里只有个已经出嫁的妹子,他老子娘早就死了。这人专会坑蒙拐骗,以往都是算计外地人,这回特地找回春堂麻烦,只怕是来者不善啊。徐大夫,您可要小心啊。”
徐衍谢过对方好意,却并未显出慌张。
陈合陈大夫却不像他这般冷静,陈合比他年长几岁,两人十来岁时便相识。外人都不知这陈合家世,只以为是个普通大夫,实则陈合祖父是宫中太医院院判,精擅小方脉,陈合如今来回春堂坐诊,也是积累经验,将来不出意外是会进入太医院任职的。
陈合从小听祖父将医者所遇到的各种病症,也少不了医者与患者的纠纷,那等寻常人家还罢了,最难应付的便是权贵之家。
今日苦三爷有备而来,说不准便是后面有人撑腰,他们回春堂风头正盛,的确惹同行眼红嫉妒,但寻常人都不敢动手。陈合哪怕是家中有些人脉,也不敢掉以轻心,这天子脚下尽是权贵,前些时候不还有忠顺王爷寻上门么。
“衍之,你打算如何?照我说,还是有备无患,那泼皮在市井横行无忌,却一般不会喜欢跟官府打交道,那人却主动去打官司,可见……”
“若真有人算计我,躲是躲不过去的。你别担心,我已有主意。”徐衍并非妄言,那苦三爷是无赖不假,背后有人撑腰是真,可他们不是医者,难免就露出了破绽。遇到那希望息事宁人的,许能讹上一笔,可他却不肯轻易被人宰割,况且、幕后之人算计的并非是他的银子,只怕是他的命!
若是常人告状,升堂就有得等,但苦三爷去状告,却是当天就升堂。很快就有衙役来带徐衍去过堂。
桃朔白知道他有办法应对,但还是不放心:“我陪你去。”
徐衍却道:“不必,我已经让半夏去寻戴权。”
自从徒靖登上皇位,戴权便成了大明宫第一大太监,哪怕皇帝不得志,但不代表群臣不讨好这位皇帝跟前的红人儿。在徒靖的暗示下,戴权心安理得的接触大臣权贵,也在外置办了好几处宅子,每月都会出来转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