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净托着下巴思考,一个问题还没想清楚,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许良身上带着无明水,却也没有无明水的妖气。
常净亲手拿过无明水,记得当时那种清冽的妖气,可一旦把它放在许良身上,妖气就消失了,就跟被屏蔽了信号似的。
可是为什么呢?
因为他是妖医?
许良猜出常净的心思,说道:“基因问题吧,你不是都知道了吗?”
常净:“……”
这个问题他一直想提,但不知道怎么开口,结果被许良先说出来了。
许良笑着,“哎,常小猫,你知不知道我们家人怎么给妖精治病?”
常净一脸“信息量太大,让我消化一下的表情”,摇了摇头。
对他来说,直到半个月前,许良都还是那个傻乎乎的大个子,是跟自己一起长大的发小,是住在隔壁街那个爱吃牛轧糖的大小孩儿。
但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情,一会儿双重人格,一会儿妖医传人,让他有些招架不住。
他还没适应许良的新身份,也不太适应现在的相处模式。
许良倒是毫不在意,“你肯定不知道对吧?是不是有点儿好奇?没关系,回头治病的时候,可以让你在旁边参观。”
常净从那种一半呆滞一半惊讶的状态中缓了过来,脑子里还没想清楚,拒绝的话已经说了出来。
“想什么呢!这种事儿不能随便给别人看!”
他从书上看到过,妖医的治疗方式一直十分神秘,除了他们自己之外没人知道。
妖医总要跟一些危险的妖精打交道,如果泄露了治疗方式则有可能被妖精胁迫,在非自愿的情况下出诊,甚至付出生命。
可以说,保密工作关系到妖医一族的生死存亡,可怎么一到许良嘴里就跟街头耍大刀似的,随便就要拿出来给人参观……
常净的想法没错,之所以保密,是因为治疗方式比较特别——要用到自己的身体。
确切来说是血液。
因为这种治疗方式,许家人对妖精来说就成了*灵丹妙药一样的存在,听起来不像医生,倒像猎物。
许家人当然也明白这点,如果只放点儿血就能治病的话,那早晚要被妖精抓走活活榨**。
好在祖先聪明,事情没那么简单。
取血的方式决定了一切。
人体是一个复杂的系统,简单划分已经有十二经络、七百二十**位,组合起来更是会产生无穷无尽的变化。
许家人取血治病可不是割腕自-残,随便划一道口子就完事儿了,治疗要参考当时的节气,在不同时辰从不同**位处取血,每一次的顺序都不一样。
这就像一个密码锁,只有掌握了方法才能打开。
只有正确取血配合正确的调配方式才能用来治病,否则可能适得其反。
这也是许家敢于医治那些穷凶极恶的浊妖而不会反受其害的原因。
所以治疗过程必须保密,就算不为自己,为了家人和后代也必须保密。
不过嘛……
许良一手搭在常净肩上,认真道:“常小猫,你不是别人。”
常净心里涌上一股热流,连呼吸都变得略显急促。
两人同时在对方眼中探索着什么,片刻后,常净道:“我可以发誓。”
许良勾着常净的脖子把他拉近,“不用,我信你。”
常净十分郑重地点头,“就算我死,也绝对不会出卖你的。”
许良看着他那副中二的样子,有点儿想笑,有点儿欣慰,又有点儿不爽。
总觉得常净知道他是许良之后,反而跟他生分了很多,不像跟傻子相处的时候那么轻松自如,炮仗似的,一言不合就把傻子踹飞。
当然,许良不是想被踹飞,只想相处的时候更自然一些。
但这似乎不太容易,常净就连站姿也带了些以前没有的僵硬,不知道是因为跟他不熟,还是因为某些事情而对他有所防备。
毕竟他先强吻了人家,又差点儿上了人家。
被防备着也很正常。
想到这里,许良把不老实的爪子从常净身上撤回来,“我说了,信你,用不着在这儿赌咒发誓,接着洗澡去吧,一直晾着小心感冒。”
许良依然帮常净洗澡,洗完了还给他拿浴巾,擦好了又给他递吹风,看起来跟之前没什么差别,但他自己知道其中的不同。
他把某些暧昧的小动作过滤掉了,动作规矩,画风正经,正经到连他自己都要怀疑,自己对常小猫是不是真的有那种意思。
不过很快,他就又明确了自己的想法。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形容起来就是那种穿一条裤子的关系,许良经常在常净家住,常净也偶尔在许良家过夜,为了方便,在对方家里都留了自己的衣物。
外衣还比较好分,内衣则容易弄混。
常净十分自然地从衣柜里摸出一条内裤套上,许良“凑巧”往他胯间瞥了一眼,同时觉得浑身一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