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淳看到慕容重华的时候,急忙拉他起来,给他铺了厚厚的一层棉被在花丛里,才又让他躺下了。
万淳本想在旁边守着,慕容重华硬让他回去休息了。
离开的时候,还带三步一回头。
慕容重华懒得再看万淳这样一副老是将他当小孩儿的样子,便将脑袋别开,看向旁边带刺的花杆子,突然想起十几日前他闯入冠军侯府时的场景,一下子愣了。
他这样做,真的对吗?
许是白日的时候走了太长的路,有些累,不知不觉之间,眼皮子就要耷拉下来了,突然听见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霎时,慕容重华将眼睛睁开,一眼看见了站在他面前的慕容月华。
“皇长姐,这么晚了,怎么还未休息?”
见是自家皇长姐,慕容重华也没打算起来,慕容月华笑了笑,在他旁边坐下。
“本来是睡下了的,但想到李家的事情,怎么也睡不着,索性到清秋殿去找皇上了,没想到路上碰到万公公,说皇上在此处,本宫便来了。”
“没想到这件事情连皇长姐都知晓了,皇长姐是在担心李贤?”
李贤与慕容月华也算是青梅竹马,小时候,慕容月华除了跟他这个皇弟待在一起之外,就跟李贤待的时间最多。
虽然之后李贤在慕容月华及笄之年,为了避开先帝赐婚而离开京城,云游四方去了,但慕容月华对李贤的感情,却从未有过改变。
他家皇长姐是如何对李贤,李贤又是如何待他家皇长姐的,慕容重华是最清楚的。
就连几年前,李贤为何在他家皇长姐及笄之年离开京城,他也是再清楚不过的。
可惜的是,有些事情,并不能做到两全其美,只有舍了一个,才能得到另一个。
朦胧的月光下,慕容月华的脸有些模糊,她看了一眼躺在花丛中的慕容重华,伸手将落在他发上的花瓣拣开,道:“还是什么都瞒不过皇上,本宫知道,本宫不适合对皇上说这些事情。”
说至此处,慕容月华顿了顿,眸子中流露出来的担忧却怎样也掩不住。
“但是皇上,若可以,希望皇上免了李尚书死罪。”
免了李贤的死罪,他又何尝不想?怕就怕计划出了什么变故,连他也不能控制的变故。
李家会把自己搭进去,本来就在他的计划之外。
慕容重华看着夜空,月亮周围的乌云越来越多,想要将月亮给全部遮住。
“朕,尽力,皇长姐回去休息吧。”
突然有阵风刮了过来,将一些尘埃带进了慕容重华眼中,抬手遮在眼前,扯住眼皮子眨了好几下眼,那些尘埃才顺着被逼出来的泪水流了出来。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天上的乌云已经不见了,月亮又圆了几分。
想是方才那阵子风将乌云给吹散了吧,那明日的雨究竟是下,还是不下?
慕容重华看了一会儿夜空,叹了一口气,转眼才发现慕容月华还未离开。
“皇长姐还有何事?”
慕容月华看着他,笑了笑,然后才挨着他躺下:“皇上与大理寺卿现下如何了?”
对于慕容月华这个问题,他有些诧异:“皇长姐为何问起这个来了?”
自他与慕容月华讲了自己喜欢言喻的事,她又什么观点都不表之后,慕容重华便以为他们之间再也不会就此事详谈了。
“本宫突然觉得,皇上方才那个样子像是在为什么事情烦恼。”
眼睛还是有些不舒服,慕容重华眨了眨眼,转头看向她:“所以皇长姐便以为朕是为了言喻才这般。”
“直觉,直觉告诉本宫,皇上应该是因为言喻才如此,皇上……是不是要做什么?”
要做什么——皇长姐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她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没什么,朕只是在想,朕与他的事情,会不会毁了他。”说罢,慕容重华将脸转开,顺带站了起来。
这也是实话,只是这实话说得实在有些含糊。
慕容重华离开的时候,身后才传来慕容月华的声音。
“皇上,感情是两个人的事,哪怕是一个人,也不能让他**足,这种事情是不能谈论谁毁了谁的,只是看谁愿意付出得更多一些罢了。”
慕容重华愣住了,连步子也忘了迈出去,慕容月华绕过他,有些担忧地看了他一眼,才朝着自己的栖梧殿走去。
慕容重华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回到清秋殿的,只知道当时自己脑海中只想着自家皇长姐的那句话,还有言喻。
脑袋轰鸣一片,混乱成了一团,他需要好好休息。
然,辗转了许久,烦闷的心情才算平复了,这才入睡。
翌日醒来之时,并没有下雨,但他脑袋有些晕乎,万淳早已带着一众宫人候在屏风之后了,慕容重华叫了一声万淳,万淳便带人绕过屏风,走到床榻边上服侍他洗漱更衣。
慕容重华捂着嘴打了一个呵欠,然后道:“万淳,今日不上早朝吗?”
“哎哟喂皇上,您这记性怎么连老奴都不如了,昨晚上皇上还跟老奴说,今儿早朝取消,有事儿呢。”
有事……什么事?
慕容重华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脑袋这才清醒了一些,猛然间想起昨日与言喻约好的事情,连忙让万淳去备了马车。
匆匆忙忙地赶到大理寺,言喻早已换了便服,一副在大理寺大门外面站了许久的样子。
见远处有马车朝这边驶来,旁边是骑着马的罗东,言喻笑了笑,走上前去,待慕容重华从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