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里屋发现母亲正收拾父亲的遗物,旁边趴着大黑,衣服鞋子之类的东西,装了一大箱。田母看到三人进屋,没停下手中的活计,抬头先问董勇:“秀怎么样?”
董勇看看田园,说:“还好。”
母亲点点头,视线落到后面高高大大的肖以默身上,她犹豫了一下后才说:“这都快年三十了,都说新丧不留客,但也刚好近年关,方便的话,你就留下来过年吧?”
肖以默笑着点头:“嗯,好。刚田园也说过了。” 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打量老妇人的脸,田园五官像极了她。她的眼神悲伤但温和且充满了力量,那是生活苦难留下的沉淀,就算遭遇丧夫这样的事也不能完全打倒她。
“那就好。”田母也挤出一点笑。
田园忽然不忍心看母亲的笑脸,把脸别过一边。肖以默察觉到他突然的异样,稍微想一想,便也马上明白了他此刻的想法。没出柜的同志,对父母总是怀有愧疚的。
“这几天就让你朋友跟你一起住,待会儿你带他去镇上的温泉泡泡,回来休息下。其他什么事你都自己看着办,不要怠慢了人家!”田母交代田园。
田园听了没动,田母见他发冷,又说了一遍。田园这才回神,田母指指肖以默,摆手让两人走:“你现在就带你朋友去一趟镇上,洗个澡,买点他用的东西!”
肖以默看看田园,田园也看看他。肖以默冲他笑,他转身先跨出里屋。
作者有话要说:哎呀总觉得越改越难过
☆、一起泡温泉
田园家到镇上走路的话要半个小时,肖以默建议说:“我们开车去吧!”
田园没想就说:“好。”
上车前,田园看到肖以默大衣背后的泥点和鞋面上都粘了黄泥的皮鞋,叫停他,进屋拿了一块旧湿毛巾出来。
肖以默不知道他想干嘛,看着他。田园走近,让他转身。肖以默乖乖的转过身,田园弯下腰,给他擦掉大衣上的泥点,不是所有的泥点都能擦得干净,田园努力的想擦干净。肖以默歪着头回看他,看他认真的样子忍不住喊:“田园!”
田园马上抬头看他,眼里红丝漫步,悲伤藏在眼底。
“干嘛?”他问他。
肖以默摇头笑:“没啥。”他就心疼他。
田园笑笑,低头继续擦那些泥点。擦完衣服,田园自然的蹲□,给肖以默擦起皮鞋。肖以默看到他动作,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半步,抢他手里的湿毛巾:“我自己来!”
田园露出恍惚的神情,肖以默发现,忙问:“怎么了?”他怕自己刚刚反应太过,伤害到他。
田园摇头笑笑:“没事。”他就想起了父亲,以前他常给他擦鞋,父亲把鞋子脱给他,他用刷子沾上鞋油,先在鞋面上刷一遍,再用细布细细的擦。父亲皮鞋不多,两双而已,都是用来走亲戚或者参加一些场面活动的,比如他和姐姐的家长会,他从来都是收拾的体面干净去学校的,不像班上有些同学的家长,一身工地衣服就去了。
乡下的小镇比不上城市的炫目繁华,木架白瓦楼加上青砖小街,街道上空错杂交织的电线,上面蹲着一群冬麻雀,叽叽喳喳飞上飞下。家家户户都已在门口挂上大红灯笼,家门口摆上几盆金桔或者腊梅花,不显山露水的喜庆。几家门面朴素的商铺,也在店门口摆了鲜艳的花篮,店主人抱着取暖炉坐在里面,边聊天边等着上门客。
肖以默把车停在路边,外地的车牌在当地很少见,马上就有好奇的人站在家门口指指点点。田园拉着肖以默进了一家好像原来的供销社似的服装店,让他挑件厚点的棉袄。店老板见到在南方身材有些过于高大的肖以默,有点愣,没有马上迎过来。
田园招呼老板:“给我这位朋友拿件合适的棉袄。”
老板这才放下手里的暖炉迎上来,问肖以默:“您要什么样的?”
肖以默看了一圈,指了见款式简单的黑色棉袄:“就那件吧!”
老板问:“多大码?”
肖以默居然答不上来。
田园用手在他肩上丈量了下,告诉老板:“拿件180的。”肖以默身高不止180,但田园觉得店里可能没有肖以默的尺码。
果然,老板跑到后面翻了一圈,都没找到肖以默的号,又不好意思的跑出来向两人解释:“这边大个子少,我也没拿那些衣服。”
田园觉得遗憾,让老板在帮忙找找其他的款式,看有没有合适的。老板又翻了一通,最大号的就是175的了,肖以默拿着套了套,只能放进去一边肩膀。
田园感到很抱歉,对肖以默道:“不好意思啊!”
肖以默完全不在意这件事情,无所谓的笑笑,拍拍身上有些脏但很保暖的军大衣道:“我觉得身上这件也不错!”
他的大度让田园更加不好意思了,甚至有些后悔留他过年了。他要还在南城,哪能受这些苦呢?此刻应该开车行驶在柏油马路上等着红绿灯或者坐在办公室里吹着舒服的暖空调。
肖以默拍着他的肩安慰:“没事的。”转头又问老板:“有没有内裤卖?”
老板赶紧点头说:“有有有。”说完在柜台下方翻出几袋款式颜色都非常土气的四角内裤。田园一看,就低下了头。他在肖以默家里过过夜,知道肖以默的内裤不是l,并且还都是三角的。
老板也看出肖以默是大地方来的,把内裤拿出来后也有些拘谨尴尬,不说话让肖以默自己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