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拜谢了云煦救命之恩后,晚间再不进房陪云煦入睡了。
云煦不明白沈微为什么这样,但也不能说什么,心里是微微有些异样的。
沈微平日里也刻意远着云煦,目光不与云煦接触,笑容言语皆有了距离。一次两次后,云煦也就明白了,也就远着沈微,不再亲切亲近了。
云煦知道,因了他的搀扶和舍身相救,沈微大约是误会走心了。原来不止自己恼恨被追逐捕获,沈微也有同样的情绪感触。
云煦理解这样的心,也无可奈何的好笑,心凉下来,静下来,渐渐也就平整如湖面了。那湖面,覆盖着芦苇,将所有的涟漪隐在其下,水流声既听不到、也看不见。
原来是他冒犯,失礼了。
他还真的只是一个少年。
到了徐州定州,沈微并没有再找名妓相陪,云煦也没发声。
此后的行程对云煦来说几无意趣可言。因他与谢洵谢涓就没有话题可讲。
一路上谢洵都很安静,云煦也一直没有到谢洵近前。想谢洵会不会难过,会不会恨自己呢。云煦不知为什么有点郁闷不乐。谢洵怪可怜的。一直规规矩矩按照最好标准做人,就没有什么是他自己喜欢的,好不容易喜欢了一个人,还立时被灭掉了。唉。
沈微会一下子捅破谢洵的私情到谢凡那里,云煦是真没想到,否则这事也不会对沈微说了。他虽然不想和谢洵有什么,对谢洵本人却一直是很喜欢和尊重的。云煦想起谢洵送的那本书,莫名红了脸,不敢再想,匆忙打马,径自前行了。
唯一有趣的算是在定州,刚好客栈有琴,谢洵抚琴,大家兴致都很高。谢洵的琴颇得广宁王真传。云煦在那里有些出神,谢洵请他弹奏,云煦便演奏了一曲。谢洵笑道:“煦弟,不如我们合奏一曲可好?”
这提议有些亲近暧昧了。好像自从沈微对云煦疏远后,谢洵看云煦的目光中就多了亲近。云煦却已无心多想了。
谢洵有此提议,云煦自然遵从。他们合奏时谢洵用右手,云煦用左手,两人共奏一曲,那的确新奇有趣,两人合奏得也颇好,一时兴起,连奏了几个曲子,那是云煦难得的开心的一天。
从此云煦与谢洵倒亲近许多。云煦与谢涓实在不投缘,言语磕磕绊绊的,一来二去,就只得和谢洵亲近了。要让云煦寂寞孤单太难了,他也不是那样的性子,身边非得有朋友陪伴、有人说话才好。
谢洵向来是安,谢洵未说出口的话,日常大多由云煦替说了,谢洵就微微笑。
他们越来越默契友好,两人都很愉悦。可是云煦还是觉得自己成长了,他的心已翻越千重山,再不似从前幼稚,无牵无碍,也不会那么轻易的胡思乱想了。
到了京城,谢洵谢涓入住广宁王府隔壁院落,云煦看着他们进门,谢洵却忽然过来说:“煦弟,待下月初一,我们一起去太学读书可好?”
云煦一愣,去太学读书?他从来没想过。
沈微已道:“大公子,以小王子的身份,不宜入太学读书。”
云煦当即就拧了眉:“沈先生此话怎讲?”
沈微恭敬道:“小王子是皇族贵人,不需科考入仕。”
哦,云煦问:“可有明文禁止皇族子弟入太学读书?”
“没有。”
“那就好,洵哥,下月初一,一起赴学,不见不散。”转身进府。
第10章 挺招人喜欢的
晚间回思,云煦越发郁闷,不该一时冲动,答应陪伴谢洵去太学。他这么个身份,到学子们中间,不是平白引起轰动吗?若被人问一句“你父王现在哪里云游”,他哪里有面目相对?
第二日,卢王妃看着云煦没有胃口吃饭的愁闷模样,柔声道:“以广宁王之子的身份去读书,太招摇了,不如以卢家子弟身份入学,你看如何?”
母亲最好了,什么都尊重云煦心意,云煦虽然只十五岁,在母亲眼里,却是大人一般商量事务,从没教训呵斥过。
以卢家子弟身份就学,再方便不过了。卢家这一辈同龄人里,认识云煦的只一个表弟卢臻,卢臻现在东宫里陪皇太孙读书,不会被人识破。
云煦随着母亲去了卢家,外祖父卢澜任从一品光禄大夫,位尊而职闲,当即应允,带着云煦就去了太学找到太学院监事。
监事问云煦名字及父亲何人时,卢澜道:“我卢家的孩子,你管他叫什么,父亲是谁呢,他来学习,又不是来应试交友,你只收下就是了。”监事只得点头称是,恭送卢澜离去,命人在学籍里给云煦注了一个“卢公子”。
云煦很快与学子们打成一片。他天性热情、随和,乐于交朋友,对什么都感兴趣,入学第二天就被一些贵族公子哥摆宴相邀欢迎新人了。云煦以为太学里风俗如此,都这么热情好客呢,欢欢喜喜地与众人结交。随他们选蹴鞠骑射课,玩的不亦乐乎。谢洵劝不住云煦,谢涓在旁冷言相讥,谢洵呵斥不住,只得忙带谢涓避开了。
申时下课,有人又请云煦去他府上玩,云煦便随着那十来个公子去了。请客的人是严太师之子严恒,今年二十三岁,已成亲了,席间有家养的美貌歌女和清秀少男服侍,吹拉弹唱,歌舞行令,云煦简直如进入另一个世界,原来京城里的公子哥是这么生活的?纸醉金迷,奢华放荡,纵情享乐……
严恒见府里的奢侈精美并没有惊到云煦,便将自己最宝贝的一个声称京城里最美貌、歌声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