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下了十成十的力道,每打一下,刘宝金就发出一声杀猪似的哭嚎,最后嚎的实在没力气了,趴在那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抽搐着。

那袍子上已经遍染了深紫色的血渍,不用看也知道那臀上肯定已经惨不忍睹,没一块好肉了。

刘桂香在一旁被几个丫鬟拉着,已是哭得泪如雨下,扑过去抱着崔广胜的腿,求道:“别打了,你要是把他打死了,我也活不下去了。”见崔广胜不为所动,她又扑到刘宝金的身上,“你要打他,就连我一起打死吧。”

她说的其实也没错,方才结结实实的打了差不多有五十棍,这样再打下去,哪里还有活路?

崔广胜也打得累了,将棍子往地上一扔,淡淡道:“带下去,闭门思过,没我的允许不得出府半步。”

那刘桂香忙不迭的让人去扶刘宝金,可是那伤势实在是太重,一碰到他就哭天抢地的喊疼,最后只好让人连着凳子一起抬下去了。

自始至终沈离央只是冷眼看着,即便知道这样可能会使自己与刘氏姐弟结下仇怨,也未曾去阻拦。她之前百般忍让,只是顾忌着崔广胜的面子不愿生事,可是这绝不代表她是个怕事的人。别人都欺侮到头上来了,不加倍奉还怎么说得过去?

崔广胜用布擦了擦手,却主动走到了沈离央的身侧。“怎么,还不解气?还是说,在生大哥的气?”

沈离央冷哼一声,“末将岂敢生天王的气?”

“还说不是?”崔广胜不由失笑,又有些无奈的说:“在关于你大嫂的事情上,我其实很多时候都身不由己,这你也是知道的。”

当初义军初期招兵买马所用的银子,大半是来自刘父的资助,更何况当初崔广胜娶刘桂香时一穷二白,也就和入赘没什么两样。可是刘家人非但没有看轻他,更是鞍前马后侍奉左右。如果他现在不念旧情,又要拿什么去堵那悠悠众口?

“然而一再的姑息,又与养恶何异?大哥你就是顾忌太多了。”

“呵呵,我这不是想着难得团聚过个中秋,不想扫了兴。”

说话间,刚才就已经醒转过来让人带去换了身干净衣裳的顾流觞也回来了。

她的脸色已经好了很多,头发也梳得齐齐整整,只是看起来不知怎的有些魂不守舍。

沈离央心里咯噔一下,忙拉着她的手问:“可是还有哪里不舒服?让大夫瞧瞧好吗?”

顾流觞摇头,勉强的笑笑,说:“我没事,只是回想起来有些害怕。”

“都是我不好,应当把你带在身边寸步不离才是。”沈离央自责的说完,又想到了什么,沉着脸问:“你实话告诉我,该不是……该不是……”

顾流觞当然知道她想问什么,被这支支吾吾的倒是闹了个红脸。“想什么呢?他连我的衣角都没碰到。”

沈离央咬牙切齿:“他要是敢,我非杀了他不可。”

“好好的又说这些。”崔广胜微笑着摸摸她的头,“你和顾姑娘多亲近些也好,只是也该学学人家的淡定,动不动就急红了眼,哪还有点将军的样子?”

沈离央被他摸着头,倒是乖顺得很,也收了气焰。

顾流觞装作无意的看了崔广胜一眼,只觉那春风和煦的笑容中,似乎藏着什么看不懂的东西。

经了这事,她越发觉得这个出身阡陌白手起家的天王实在是不简单。他当着众人的面痛打了刘宝金一顿,既撇清了自己的护短之名,又体现了对沈离央的器重,借之收买人心,可谓是一箭双雕。

最厉害的是,片刻前还猩红狠辣着一张脸,现在又像没事人一样,谈笑风生的聊起了家常。

顾流觞低头细想,脑中忽然有一道惊雷闪过。

所有人都以为她刚才是自己漂到岸边的,可她清楚的记得并不是。她在众人掌灯过来之前,就已经被救起了,只不过被点了昏穴,所以才一直昏睡到后来。

救她的那人戴着面罩看不清面容,可是却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直到刚才,她才猛然想起,那人的右手手背上有一颗很大的朱红色肉痣。在相同的位置,那样的肉痣,她只见过一次……

只是,京中太尉府上的家臣,又怎会出现在天王府中?

等到一切处理完毕,夜也很深了。顾流觞借口乏了,想先回去歇息。

沈离央不疑有他,便向崔广胜告辞,两人一起回到了别院。

等到进了房间关上门,顾流觞才长长的舒了口气。

那偌大的天王府在黑夜中像一个巨大的泥潭,底下隐藏着无数可怕的看不见的黑手,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怎么了,脸色还是这么难看。”沈离央双手捧着她的脸,“我让厨房煎了碗姜汤,等会你喝了去去寒气。”她又有些自责的说:“好好一个中秋夜,就被搅成了惊魂夜。”

顾流觞轻轻点头。

说起来,刘宝金虽然可恶,可是倒也没有真的对她怎样。所以这个惊魂夜,最郁闷的恐怕还要数刘氏姐弟了。

“你方才是不是做得也太过了?平白无故的和刘家结仇,实在是没有好处。”

“什么叫平白无故?你都差点丢了性命你知道吗?”沈离央也知道她的顾虑,“我还真不怕和他们撕破脸,左右不过是个外戚,还能掀起什么风浪不成?”

顾流觞蹙了眉,低声道:“从古至今,外戚乱权的事还少吗?明着他们当然不能怎么样,可就怕背地里使什么绊子。”

“那我也不怕。”沈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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