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若雪摇头,“我那时为了逃避家里的追踪,并没有表露过自己姓魏。而且后来离开时,也只留书说是家父染病,需要回去随侍左右。她再怎么想,也不会猜到的。”

“那你……恨她吗?”

“说不恨是假的,可是若说恨,却也不知怎么恨不起来。你说天底下那么多人,攻破这城门的,为什么偏偏要是她呢?”魏若雪方才险遭欺凌时都没有落泪,此时说到动情,却生生滚落了两颗晶莹的泪珠。

顾流觞也叹了口气,“魏小姐,我非常理解你的心情,却不能同意你的做法。”

“人生中身不由己的事情有很多,你只不过还没有遇上罢了。”

顾流觞咬了咬唇,像是赌誓一样坚定的说:“无论眼前拦着的是什么,我也绝对不会违背自己的内心的。”

魏若雪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我看得出,顾姑娘你……怕也不是普通人家的出身吧?”

顾流觞退后一步,脸上露出戒备的神色。

“你不必紧张,我没有别的意思。”魏若雪笑了笑,“小离自小流落在外,对这些世族礼仪教养的东西并不敏感。可是我从小也同样是接受这些教育长大,所以能够看出些端倪,仅此而已。”

这声“小离”说得非常自然,像是曾经千百次呼唤过一样,让顾流觞听得心里一时不是滋味。

魏若雪发现了她的神情变化,有些落寞,又有些意味深长的说:“我已是无法回头,只不过希望你能比我勇敢罢了。”

顾流觞听明白了她的意思,只觉心里更不好受。“你准备再见她么?我也许可以帮上什么……我知道,这些日子,她一直都在到处找你。”

“我不能见她。”魏若雪语气平静,没有半点的犹豫。“自从我离开的那一刻起,就知道以后就算再见,我们也断然回不到从前那样了。所以,还不如不见。”

“可是……”

“我心意已决,顾姑娘不必再劝。”魏若雪转身道:“我与姑娘说这些旧事,就是希望你能替我保守秘密,不要将今日见到我的事告诉任何人。”

顾流觞看得出她是个外柔内刚的性子,倘若自己不答应,恐怕会导致更坏的结果,只好答应:“这是你们之间的私事,既然如此说了,我一个旁人自然不会擅自插手。”

魏若雪点了点头,转身准备离去。“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走了,免得再生什么枝节。”

“姑娘要往何处去?”

魏若雪不语。

心知她必定不愿回答,顾流觞从身上找出一块腰牌,塞到她手里。“如今时局动荡,姑娘把这个带在身上,若有什么不时之需,只要找到安乐军,就还能行些方便。”见她不肯收下,顾流觞又劝道:“就像方才那种情况,姑娘若是遭了什么不测,你让将军该如何自处?”

魏若雪沉默了一阵,终究还是收下了那块腰牌。

送走了魏若雪,顾流觞的心中一片烦乱。那两个犯事的士兵还昏死在那里,也不知要如何处置。

原本上报给沈离央,或者直接令人按军法处置了便是,可是现在因为关系到魏若雪的事,实在是不宜闹大。更何况,要是这事让沈离央知道了,按她那阴晴不定的性子,还不得要发疯?

顾流觞下了山,六神无主的走在路上,一队卫兵从她身旁路过,领头的那个见了她,停下来拱手行了个礼。

顾流觞抬头一看,却是先前那个周正。看身上的军服纹饰,已经是出任巡城校尉了。

顾流觞忙还了一礼,笑道:“恭喜周校尉新官上任,以后城内外的安防,就要劳周校尉费心了。”

“多谢军师。”周正诚恳道,“早就听闻过军师不费一兵一卒轻取宛城的事迹,却没想到是一名如此年轻的女子,周某先前眼拙,实在是失敬了。以后若有什么事用的着周某的,尽管吩咐,周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周校尉不必多礼。”顾流觞见了他,忽然心生一计。“眼下我有一事正想请周校尉帮忙。”

“军师请讲。”

“今日我去西山祭拜故人,却看见两个士兵竟然在那里欺凌前去扫墓的民女,幸而阻止及时才没有酿成大错。我心想,此事若是传出去,百姓会怎么看我们安乐军?”

周正听完,已是勃然大怒,按剑道:“做出这种事,真是不配为人!那两个畜牲现在何处?”

“还在西山上。”顾流觞蹙眉,装作为难的样子,“这些天将军为着那个弑师的案子,正是肝火太旺,饮食不振。我琢磨着若将此事报上去,恐怕更引得她雷霆震怒,伤了身体就不好了。

周正也是个聪明人,很快会意。“那两人是我属下的人,既犯了这样的大错,我自会严加处置,不必将军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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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中。

沈离央一直坐在案前处理公务,等到批阅得差不多了,才叫了锦绣来问:“刘宝金呢?可安分?”

“早出去了。”锦绣无语的翻了个白眼,“从这门一出去,就直奔城里最热闹的青楼,还扬言夜里要包场,玩个痛快呢。”

沈离央一听,气得把手里的笔都折成了两段。

“要不,让人把他弄回来?”锦绣试探的问。

“不行。”沈离央沉了脸,“我就算不给他面子,也得给刘桂香面子;就算不给刘桂香面子,也得给我大哥面子。只要不是犯了什么大事,着实不好拿他怎么样。”

她曲起手指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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