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实岁八岁入宫做皇上的伴读,至今已经五年,从入宫,别人就没有好话,一味说我以色进取,媚惑君上,甚至连父亲的迁升,你和十三叔的中进士,都说成与我受皇上恩宠有关,这真是莫名其妙,不仅无稽,更是侮辱。”

季衡平常是个一潭深水般的人,因为水太深,即使下面有所起伏波动,面上也是一派平静,丝毫不显情绪,但是此时,他却说得义愤填膺。

季朝宗知道季衡这是气急了,所以尤其同情和爱怜他。

他和季衡接触不少,自然知道季衡并不如传言一般,空有美貌,且会媚惑人,反而是正好相反,季衡从来不自恃容貌过人,甚至是从来不注意自己的容貌,他学习刻苦,博闻强记,很有见地想法,做事有条有理,且性格坚毅,为人也很有君子之风,并无女子之态,若不是相貌过于出众,不会有人将他往幸臣之上想。

季衡不过是吃了长相的亏,受到各种不公正对待。

季朝宗在翰林院做编修,因为很得皇上看重,又经常给皇帝做侍讲,皇帝对自己的侍讲要求很高,时常有侍讲被他说,让以后不要去讲了,另换他人,但是季朝宗却从没有被皇帝辞过,这些也让他在一干同僚里受到非议,说他状元郎是靠着堂弟的容貌得到,现在在皇帝跟前做侍讲,也不过是因为有个好堂弟。

各种难听的话,季朝宗恐怕比季衡要听得多得多,毕竟季衡是本人,无人敢当着他的面说。

季朝宗对季衡的愤慨是感同身受的,就说道,“君卿,你的学识,我是知道的,很多时候也是深感佩服,你是有大才能的人,那些谣言,不过是嫉贤妒能之人的嫉妒之言,咱们没法堵他们的嘴,但是清者自清,不必去想他们的那些龌蹉之言。”

季衡额头上还绑着纱布,一张脸因为缺乏血色而显得雪白,连唇色也比平常淡太多,要是别人头上绑个纱布,恐怕自惭形秽都不愿意出门见人了,季衡却是并不在意这个,而且即使绑着纱布,他还是好看的。

他的目光里闪着一层光,却不是委屈的泪光,是一种很深沉的暗光,道,“大兄,你能如此说,让我十分感动。至少家里人是明白我理解我的。”

季朝宗轻叹了口气,要说,他是十分感念季衡的好的,他能有今天,全赖季衡。

第一次考进士时,十三叔买了考试题,是季衡让人在他们的饭食里下了泻药,让他们没能去参加考试,所以才逃过了被惩罚的下场;第二次,殿试之前,季衡又提醒了他们皇帝对取士的喜好,让他揣摩了皇帝的心思,这才考了个状元。

他伸手拍了拍季衡的肩膀,说,“你说到这事,要我帮的忙,到底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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