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三人惊讶的目光看在眼中,刘洵摸摸鬓角的白发苦笑一声,“报应啊……”

白谷淡淡道:“你不是不信报应吗。”

刘洵坐在藤椅上,仰视站在月下的白谷,他似乎一生都在仰视这个人,唯独那一次,他以为自己赢了,可现在算怎么回事?本该落魄不堪的人,还是当年光风霁月的模样。本该笑到最后的人,却满鬓风霜面目全非了。

刘洵叹道:“看看你,再看看我自己,难道不是报应吗。”

时过境迁,当年那个不可一世嘲笑命运不信天理报应的少年,已经尝够了无能为力的滋味。

展青锋没耐心听他俩打哑谜,“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这个故事很长,不如坐下来慢慢说。”刘洵对白谷道:“我这几年身体越发不好,大夫不让我饮酒,你就入乡随俗陪我喝茶吧。”几名童子端上香茗,刘洵扬声道:“几位小友也下来坐坐吧,山中夜凉,蹲在树上喝冷风,不如来我这里喝杯热茶。”

展青锋无奈的盯着树冠,跟踪就跟踪,偷听就偷听,能不能低调一点?发出那么大动静,想装没听见都不行。展青锋瞪向白谷——都怪你瞎折腾,一开始带他们过来不就没事了!

远处的树影摇啊摇啊,展昭抱着赵臻跳下来,白玉堂拿着一刀一剑也跳下来。三人完全没有偷听后被发现的心虚,比当事人更加理直气壮,白玉堂打一声口哨,一红一白两匹骏马疾驰而来。展昭放下赵臻拍拍两匹马,不用缰绳拴着,让它俩自己随便溜达。

展昭走进小院,第一时间抓着展青芒确认,“二叔,你说赵臻‘上天入地就会有血光之灾’是骗人的吧,刚才爬树爬那么高都没事。”赵臻跟着点头,为了确认真实性,他特地让展昭爬得高一点。

展青芒眨眨眼,“上树又不是上天,我不会算错的。”

赵臻小声跟白玉堂嘀咕,“越听越像江湖骗子说话两头堵的伎俩。”

展青锋脸一黑,“你多大人了还爬树,就不能稳重点。”

展昭可不怕他,“你们多大年纪了,半夜不老老实实睡觉,跑到深山老林里做什么!”

展青锋被小儿子堵的说不出话,黑着脸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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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谷只喜欢美酒,对茶叶半点兴趣都欠奉,白瞎他长得一表人才,喝什么茶都是牛饮。白谷端着热茶暖手,将曾经告诉过赵臻的,关于太宗恩将仇报,和沙漠中无名小国的故事告诉众人。

展昭睁大眼睛,“无名小国的后人,就是白骨山众鬼?”

白谷无所谓道:“毕竟故土难离嘛,当年国主费尽口舌,也只带走一部分愿意追随他的国民。剩下一些不愿离开的,后来都被赵光义抓走了,刘洵就是当时留下的国民的后代。”

“知道什么叫人间地狱吗。”刘洵的语气有些阴森,“被俘虏的国民,但凡有些姿色的,不论男女一律充作军技。而年老体弱的都被当场格杀。苟延残喘的国民每时每刻都在后悔,如果当初相信国主的话,追随国主离开沙漠,或许就能避免这残酷的命运。”

“最初是后悔,渐渐开始怨恨,怨恨国主,怨恨赵光义,怨恨每一个宋人……”刘洵脸上露出自嘲的冷笑,“我娘从小就对我耳提面命,长大后复仇,要杀光每一个宋人,用宋人的鲜血洗刷这耻辱。可笑的是,我也是半个宋人,上过我娘的男人太多,我甚至不知道自己的生父是谁。”

白谷坦然道:“我不知道那些俘虏经历过什么,也没资格劝他们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刘洵在机缘巧合下遇到我,他那时脑子已经不太正常了,整天就想着怎么杀光宋人,怎么生灵涂炭之类的。”

白谷耸耸肩,“罪魁祸首赵光义已经死了,我不喜欢父债子偿那一套,况且现在天下安定,百姓都能安居乐业,如果因一己私欲再起兵祸,遭罪的永远都是老百姓。”

赵小臻用力拍巴掌,“伯父大人识大体!点赞!”

白谷指指刘洵,“我见他是可造之材,又怕他走上歧路,只好形影不离的盯着他。”

刘洵微微一笑,“可你还是没看住。”

刘洵一会在微笑,只是笑意未达眼底,那笑容就像一张人皮面具,带着洗不掉的虚伪。

白谷叹了口气,“在展家借住的那段时间,刘洵表现的很完美,我对他放松警惕了,就在我们离开展家的第三天,刘洵悄悄逃走了。”白谷摇摇头,似乎很后悔的样子。“刘洵不声不响摸进皇宫,还险些杀了赵恒,幸亏我及时赶到,才没酿成大祸。”

赵臻道:“就是福泉说的那次?”

白谷点点头,“我把刘洵抓回来,他的情绪很激动,疯子一样摧毁眼前的一切。我没办法,只好把刘洵带回白骨山,将他囚禁在地底的牢房中,想等他冷静下来在好好谈谈。”

白玉堂疑惑,“然后呢,他又跑了?”在同一个地方摔两次,这可不像白谷的性格。

白谷轻松道:“我没想到他那么丧心病狂,引来外人里应外合放火烧山,如果不是那天正赶上大雨倾盆,你爹我就烧成灰了。”白谷冷笑,“只怪我引狼入室,你和赵光义根本没有区别。”

“然后呢。”展昭催促道。

白谷摇摇头,“他勾结的人太强大了,甚至能调动军队和火器。我后来仔细调查过那个人,就是你们现在通缉的暗卫。”白谷颇为遗憾道:“如果只有我自己亡命天涯,我当然可以全身而退,可我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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