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始至终,黑衣人没和他们说过一句话。
仿佛这只是单纯的杀戮,与救助无关。
黑衣人来去如风,只一瞬间便在荒漠消失得干干净净,只剩下那高个子领头,缄默不语,拉起已不成形的马车,向着西南方向行去。
夏殒歌失血过多,仅剩的光线在他眼中颤抖、交错、纠结、散开、在昏睡的前一刻,脑海里只剩这一幅画面。
定格的永恒。
金衣,狷纹,长风翻卷,他骑马站在刚被雨水清洗过的星空下,等待、守望
一辆宽大马车,铺设柔软而舒适,燃着清心安神的香,暖意熏染。夏殒歌斜靠车厢,几日来狂风骤雨的刀光剑影铺天盖地的寒意止在车外,伤口痛极是模糊迷晕。
坐在身旁那个人眉目明朗,不经意粲然一笑,便点燃了满夜星辰。
舒适温暖,疲惫的潮水渐渐漫上来。
恍惚觉得自己靠在一个温暖的怀抱,年轻男子清新的衣香,炫目的金一步一步环住自己周身,安稳温柔。
真想就这样,睡去。
可是
夏殒歌撑起一丝气力,想要挣脱,却被抱得更紧,柔和的声线在说:“别动,就这样罢,什么都别想 ,好好睡一觉”
如是,彼此依偎,沉沉睡去。
最接近黎明的时刻总是很暗,天涯城街头,雨水零落,二马并骖的敞篷车缓缓碾过街面,拖出一条长长的,混着血和沙的轨迹。
莫隽汝下意识抱紧了怀里的人。
少年纤弱的身躯微微颤抖,浅红破碎,流雪肌肤沾满血迹,怵目惊心。指节苍白,攥住他的衣角,头轻轻靠上肩膀,鼻息微弱却带着冷清水香。
那睫羽不安分颤抖,仿佛还沉在那场纠缠几个夜晚的梦魇中尚未醒转。
只轻易一瞥,已痛彻心扉。
冰雪雕琢,玲珑而易碎的你啊。
终于明白,自己为何要那样不顾一切紧抱着他。
只怕一场风雨,他就会消失,就再也不会回来。
城主府,余攸之房间的灯彻夜不息,刚刚击退一场突袭,宸国大军退守天涯城一百里,但是他知道,魏涧城不过以退为进,在等待更加良好的时机。
黑云压城城欲摧。
他心中更有一层不安。
莫隽汝走的方向,是永安镇,翊国与胤国分割的界限。
夏殒歌在一个月前消失在那里,他知道夏殒歌此行不理智,却找不出任何理由劝阻,就像他找不到理由劝阻莫隽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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