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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且,不说别的,温玉从头至尾就没有请过他喝茶。

张良无意识摩挲茶杯,道:“哦?竟有此事?”

知客童子也猜不透张良在想什么,老实回道:“温先生被相国大人请去了将军府,嘱咐弟子给三师公带话,酉时再请三师公喝茶。”

张良握住茶杯的手猛地一紧,只听细小的咔擦碎裂声蔓延开,凉透的茶水从他的指缝间流了出来。他张开手指,抖落掉掌心的茶杯碎片,抬起头,神色如常道:“你且把前因后果说一说。”

“是,三师公。”

知客童子于是将李斯如何突然出现在小圣贤庄外,让他必须马上去请温玉,且嘱咐万不要惊动其他人的原委一一道来。说来若不是温玉临时嘱咐,他的确不会这么快回来回禀三位当家的任何一位。

如此一番说完前因后果,张良神色一丝变动也无,道:“好,我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知客童子行礼出去,张良的目光却变得幽深。他已然明白了温玉的意思,若她酉时还未归来,请他相助。张良心念电转之间,已经有了计议。他将棋谱放下,转身出门。

将军府。

“昔韩娥东之齐,匮粮,过雍门,鬻歌乞食。既去,而余音绕梁欐,三日不绝。左右以其人弗去。故楚庄王有琴名曰绕梁,弹之令人沉醉,余音绕梁者三日而不绝也。”温玉先是赞叹了一句,转而疑惑道,“传闻楚庄王因沉醉琴乐不理朝事,樊姬劝之,庄王忍痛用铁如意将绕梁砸碎,从此成为绝响,然而李大人这一把绕梁却是?”

“温先生果然博闻强识,楚庄王确实砸碎了那把绕梁。这一把却是楚庄王砸碎以后,甚为后悔,命工匠仿作的。只是远远达不到被砸碎的绕梁的的余音三日不绝的效果罢了,但也还值得一弹。”

“原来如此,多谢李大人解惑。”

“温先生不妨试试此琴音色如何。”李斯笑着转身,冷不迭惊讶道:“公子怎么到了,也未让侍女通传一声,臣倒是失礼了。”

温玉转头,门口果然立了一个人。身着白衣,隐隐露出高贵的气质。此人站在门口正看着李斯与她交谈,此时见李斯行礼,方道:“李大人不必自责,方才我听到你与温先生交谈,便让侍女不要打扰你二人。”

温玉从容不迫拱手见礼:“拜见扶苏公子。”

“免礼。”

二人见礼完毕,扶苏不紧不慢走了进来。

他看着温玉,心中惊讶不已,未曾想到那日在桑海街头遇到的女子竟是儒家之人。她脸上是一个礼貌中带着疏离的微笑,行动之间有章有法。身上的气质与那日在桑海街头遇到的时候天翻地覆,怯懦不见,只余下深深的君子儒雅。

这样的气质出现在一个女子身上,混合成了一种奇异的魅力,令人心折。当日的她美则美矣,却因为怯懦没了灵魂,空有一副美人皮相。而今日再见,她身上那股君子如风的气质迸发,整个人瞬间夺目了起来,让人不禁忽略了她的美貌性别。

倒是生出一种惊艳之感。

扶苏走到上座坐下,李斯敬陪下坐,温玉则端坐在绕梁之前。

李斯笑道:“公子,温先生抚琴可算得上是一绝,那日在拜访小圣贤庄之时闻得先生弹奏《阳关三叠》,久久不曾忘怀。”

扶苏果然起了兴趣,问道:“何为《阳关三叠》?”

“据温先生所说是送别友人所弹奏的曲子,因作者是在阳关此处送别友人,再三吟咏叠唱送别之曲,故名《阳关三叠》。”

温玉手指按在琴弦上,低垂眼睫,掩住了眸中的情绪,被李斯如此夸赞,可不是什么好事。她已经对李斯半强迫邀请她来的目的有了个大概模糊的想法,若最后能确定,那这位相国大人可真是打的一手好算计。

扶苏点头示意,“既然李大人如此推崇,那便请温先生再弹奏一曲《阳关三叠》吧。”

“温玉才疏浅陋,学艺不精,若是弹得不好,请公子与大人切莫见笑。”

话语既落,温玉拨动琴弦。绕梁音色清亮婉转,余音绵绵不绝。由温玉弹来,不过几息,扶苏只觉得一副送别画卷在自己面前徐徐展开:古旧的驿站边上,有人折了雨后新柳,再三高唱阳关曲送别友人。

原本李斯请温玉,他也是无可无不可。只是李斯一再称赞温玉琴艺已是天下一等,未曾耳闻实在可惜,又言谈可借此试探儒家到底有无不尊王命之心,他才允了李斯去请温玉。李斯所言果然不差,他在门外远远就听到了温玉与李斯谈论绕梁。对经典出口成章,娴熟至极,一一说出绕梁的来历,确实不负李斯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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