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就像是老年人在行动时僵硬的关节咯吱咯吱的响声,结果它终于在一个月前彻底报废。里包恩让人来修过一次,人家却嫌东西太旧说犯不着再修,于是洗衣服的重任自然是由两人轮流承担——虽然,当纲吉把自己第一次洗出来的衣服晾在衣架上后得到了里包恩好长一段时间的嘲笑,并且不得不在里包恩的严厉监督下一次又一次地重新洗。

而里包恩也并不是总不在家。每当他在连续好几天都早出晚归之后,就会有一段时间不短的小假期,这个时候两人就会在天气晴暖的日子一起出去逛逛,去附近的公园,去远一点的札幌,去再北边的冰天雪地。然而多数时候,两人还是懒懒地待在这个50平米的小公寓内。

心情好的时候,里包恩会教纲吉一些奇怪的知识,比如如何才能快狠准地瞄准一个人的弱点,再比如如何乔装成一个和自己完全不相干的人物,如何判断武器枪支的好坏,如何给枪装上子弹……即使纲吉从来记不住,男人也总是威胁说什么下次再说错就用枪托敲小孩的脑袋云云,却也总是没实现过。

里包恩有时会想,也许生活就是这么的平淡简单。偶尔他会在惊心动魄的条件下为了挣钱而出生入死,那个时候他会为了自己满手的鲜血而产生浓浓的自我厌恶感,而他如今发现,这种自我厌弃居然因为小孩灿烂的笑容,因为那双清澈的暖褐色眼眸,因为那总是印在他脸颊上的吻而大大减轻。原来自己也并不是十分喜欢那样沐浴在血里硝烟里的生活,原来这样平平淡淡的生活才更能触动他心中最轻柔的那根弦。

一次他好不容易解决掉一个难缠的目标,自己也被目标人用小刀划伤了手,那个时候他想到的居然不是立即回家处理好伤口,而是担心蠢纲看到伤口之后会哭泣——尽管那个时候纲吉已经十岁了,再不像以前那般好哭——于是他在回家之前拐进了一家小诊所,死活不肯听大夫的好好包扎,而是仅仅贴了个不起眼的创口贴才回到家。

没想到小孩居然眼尖地发现了,并且一阵大惊小怪,非要给让里包恩去医院,在里包恩不屑的一顿嘲讽下才冷静下来,最终二人以纲吉重新给里包恩包扎达成妥协。

这几年来恐怕纲吉学得最熟练的就是如何给人包扎伤口了。从一开始抹个碘酒都像是和稀泥一样,用棉签戳得里包恩满头的冷汗,到现在手法纯熟地为里包恩上药、处理伤口、缠绷带都做得井井有条,小孩曾经默默地吐槽道——即便废柴如自己,将来也可以当个男护士之类的。

纲吉小心翼翼地在为男人手掌的虎口处缠上一圈一圈的绷带之后,沉默了半晌,吞吞吐吐地说:“里包恩……你以后能不能……不要再去做那么危险的工作了?”

里包恩挑眉看着他,眼中满是不屑:“危险?蠢纲你知道什么叫危险么。”

“我当然知道!”纲吉有些激动,忙反驳道,“每次出去你都带着枪,还总是不告诉我要去哪里,回来的时候也常常一身的伤……” 纲吉说到这里,那双琥珀色眼眸里的光渐渐暗淡了下来。

里包恩却是坐不住了,他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一把掏出怀里的陪伴他多年的□□直直地指向纲吉的额头:“蠢纲,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总是一身伤了?嗯?告诉我,让我把它打下来,让它好好看看我到底是不是一身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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