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实的希望,他以此为耻,但又无法抹杀它的存在。是的,他希求、并且一直如此自信满满地估计着——亚瑟的这道命令一定不可避免地会让兰斯洛特感到失望,而兰斯洛特,即使是出于习惯也好,一定会留在自己的大区。日久天长,这个有自己和珀西瓦尔在的大区,对他而言也许是一个比卡默洛特更合适的长久安身之地。

此刻,按照他所预料的,他的确看到了兰斯洛特惊愕的神情。可是随后,惊愕化开,那个金发骑士的微笑与以往没有什么不同,甚至显得更加愉快。他点了点头:“这很好啊,他总算变得明智了。”

那天晚上兰斯洛特出人意料的回答之后,很快寄到布列塔尼骑士团总部的一封任命信又一次打乱了高汶原本的安排。那是珀西瓦尔他们上岸两天后。高汶即使再不乐意,也只得把任命书交到珀西瓦尔手上,并且祝贺他说:“你的梦想实现了,珀西瓦尔。”

珀西瓦尔展开那封信,草草了一番后,却有些哭笑不得:“您说的没错,加入圆桌骑士团的确是我的梦想,可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啊……”当初他费尽千辛万苦想要挤进去,无非是为了制造更多遇见“危险席位”主人的机会,说服他帮助自己找回兰斯洛特;可是现在人都在自己眼前了,千里迢迢跑去卡默洛特还有什么意义呢?

但这是国王和骑士团长亲笔签发的任命书,还是破格提拔平民出身的他进入骑士团,不去也不行。令他又惊又喜的是,当兰斯洛特得知了这一好消息后,居然提出要跟他一起上路。这话到了高汶的耳朵里,终于让他有些沉不住气了,尽管他表面看起来依旧面如平湖。

“你去干什么?你忘了亚瑟已经不是你走之前的亚瑟了。”说完他便暗暗懊悔,这话听起来还是有些太明显的不友好。

但兰斯洛特并未在意,倒不是说他有多宽容,大概只是因为他在敷衍。“我只是顺路而已。”他笑了笑这么对高汶说。

第二天早上,他和珀西瓦尔一起动身了。他们走得并不张扬,两个暗淡的身影在铁灰色的晨雾中伴着达达的马蹄渐行渐远。高汶没有去送行,因为他在高高的窗户上往下望了一望,看见兰斯洛特的背影里传递的都是谢绝挽留的讯息。

接下来的几天里,珀西瓦尔一直以为兰斯洛特打算跟自己一道去卡默洛特,甚至已经打了好几版腹稿,想着见到亚瑟或者梅林或者任何当初制定那条规定的人时,要怎么帮兰斯洛特说一说情。可是当他们到达离卡默洛特不远的一座小镇时,兰斯洛特却告诉他:“前面就是卡默洛特了,祝你好运,珀西瓦尔。我们的同路恐怕是结束了。”

他睁大眼睛,一脸难以置信:“怎么,先生,您不打算跟我一同去王都吗?”他还没有把腹稿的事情告诉他。

兰斯洛特摇了摇头,以一派守法好公民的口吻对他半开玩笑地:“不行啊,我不能进那座城,这可是全国人都知道的。”

于是他们在这里分开了。珀西瓦尔在岔路口看着兰斯洛特转向另一个方向,他穿过人群和房屋,身影消失在忙碌的人们和层层叠叠的小巷中间,越走越远,一直走出小镇的边缘,走到光秃秃的路面重新被杂草占领的地方;他的前面再没有别人,而珀西瓦尔已经在他身后无比远的地方,即使穷尽目力也互相看不见。年轻骑士的心忽然被一阵恐慌般的颤栗攫住,他从神游中出来,慌乱地四下寻找兰斯洛特的身影,却发现对方早就已经在前面不知哪个岔路拐弯,去往不知什么地方了。

辞别了珀西瓦尔之后,兰斯洛特穿过那个小镇,绕远路抵达了卡默洛特的郊外。他在从布列塔尼出发的前一天,也就是和高汶谈话之后的那天早晨,寄出了一封写给亚瑟的信函。这件事情无论是高汶还是珀西瓦尔都不知道,他也不打算让别人知道自己约了亚瑟私下出来见面,怕一旦问起原因自己也解释不清。亚瑟的回信不可能到他手上,因此他也就不知道对方到底答应没答应。所幸的是,当他在预定的时间赶来预定的地点时,老远就看到了平坦原野上的一棵树,树荫笼罩着一个骑马的人影,而他确信那个人就是亚瑟。

当他来到亚瑟面前时,他惊异于自己能够熟练地停步、下马、行礼,熟练得一气呵成,根本不像是快20年没做过这些事了。他更惊讶于自己无可挑剔的礼貌的语气,和淡然垂首的神态表情:“日安,陛下。让您久等了。”

而此时骑在马上看着他的亚瑟,因为兰斯洛特的视线落在地面上,所以看不见他复杂的表情。他的神情中有着各种普遍的人们可以想见的重见故友的神色,唯独不见喜悦之情。他从很早就看到了兰斯洛特,比兰斯洛特发现他在树下等候还要早,无论是他无知无觉地穿越万里波涛从死地回到人间,还是他登上布列塔尼的海岸迎上高汶眼中初夏的阳光,还是他在那个铁灰色的早晨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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