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栖被他打得又有些清醒,努力睁了睁眼看楼牧,突然又费力对楼牧道:「我死之后,没人再能替你控制体内真气,你也不需要再练我神教的这门内功为我治病。你,你尽早,尽早废了它,免留后患。」
楼牧没料到他弥留之际想的竟然还是自己的安危,一时潸然无言。
云栖见他不说话,却是错会了他的意思,急道:「你,你莫贪恋这门功夫。这门功夫的确厉害,否则我当日也不会......」
说到这里他便住口不说。
楼牧怎么会不知道他后面原本想说的话,忙接过话头柔声安慰道:「我不介意你以前做过些甚么。」
云栖沉默一会儿,他的神志似乎再一次开始模糊起来,低声喃喃道:「我当时除了取悦我师父,没有其他选择......我从小便被关在我娘在神教的住处,关了十几年。他们,他们都待我不好......」
这是楼牧第一次听他说过往的事情。令人奇怪的是,他只轻描淡写地说「待我不好」,似乎并不伤心愤怒,更像是一种无奈。
楼牧听得难过,便吻了吻他冷汗涔涔的额头,开口道:「以后我待你好!」
云栖又被他吻得清醒了一些,忽又接着之前的话题道:「你废了那门功夫!练功本就是逆天而行。这世上,见效越快威力越大的功夫,对人的伤害越大。你看看我,再看看柳蓉......我们都因为练这门功夫才搞得经脉萎顿虚弱不堪,最后不得不联手做戏,背着师父跑来此处寻求解救之法,结果却......」
楼牧听他说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心疼得要死,忙打断道:「你别说了。这门功夫我不会废的!」
云栖朝他愤怒地睁大眼睛。
楼牧又抱紧他,耍无赖道:「所以你撑住不能死,否则我也一起没命啦!你,你忍心我死么?」
云栖在他怀里无力挣扎了一下,最终却置他的话语于不顾,只轻轻回道:“抱歉。我……撑不下去了。从今往后……你,你好自为之罢。”
楼牧哪容他就此放弃,只用那只完好的左手拼了命地摇他,在他耳边道:“我干嘛要好自为之?你敢死,我就敢不好为之!你……你若敢死,我明天就去青州最好的相公馆,tuō_guāng了衣服找十个如花似玉的小倌伺候我三天三夜,把你忘得干干净净!你信不信?信不信?”
云栖闻言却笑,道:“我信。”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又轻声接道:「把我忘了,高高兴兴地活下去……你这样,是最好不过的。」
楼牧听他口气,当真想的全是楼牧将来的幸福,竟然没有顾及自己一分一毫。楼牧虽与云栖相处多日,也知道云栖对自己感情非浅,可却是头一回亲耳听云栖说出这样深情如水的话来。
楼牧难过得简直要发狂了,抱着云栖扑到地道口,往他先前触动机关的地方撞去。
云栖察觉不对,拦道:「你又要做甚么?」
楼牧咬牙回道:「谁要忘了你?谁要开开心心地一个人活?我要出去!我要找人救你!」
云栖道:「你现在出去就是送死。况且这是我娘精心埋伏下用来对付我的剧毒,你救不了的。」
楼牧闻言心中突然一动,停下撞击的动作,道:「天底下哪有母亲要杀儿子的道理?你娘要是真恨你,把你生下来的时候就可以摔死你。何必如此曲折?」
云栖苦笑一声,却没有接话。
楼牧察觉有异,心中一动,道:「你说你是偷看了你娘留在你师父那里的遗书,然后又偷偷背着你师父来到此地的......」
云栖满脸的失望与无奈。
楼牧见状,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骇人的想法,不由脱口叫道:「难道说,你娘这样处心积虑给你下剧毒,要杀的人并不是你,她的目的,她真正要杀的人,是,是......」
他话还没有说完,突然只听耳畔一声机关响动,那已经被封闭的地道口,不知怎么的,重新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有人半蹲在地道口,俯身看着他与云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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