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连忙纵身跳过去,抱起杨广的身体,扶起他额角一看——果然,那里已是头破血流!再伸手置于他鼻端之下一探,气息倒还是很强。

李世民毕竟是上过战场之人,见到这样受伤流血的情景倒不如杨广此前两次看到他被刺伤那样惊慌失措、甚至是晕血,连忙一手按压着额角那处的血脉,减缓血流之势,另一手将刚才皇帝撕下他的衣衫一角以向内、较为干净的一面当作绷带扎紧那伤口。

正忙到此处,忽觉身后猛地一亮,回头一看,却见魏忠掀起轿帘爬了进来,问:“发生什么……”那最后一个“事”字都还没来得及出口,他已看到皇帝额上鲜血淋漓、昏迷不醒的模样,只吓得双脚一软,几乎他自己也要晕厥过去。

原来刚才杨广与李世民在这轿舆之内如此大吵大闹,外面自然都听见了,却不晓得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其他人都不敢进来看个究竟,甚至不敢开口问一声里面的情况——只因刚才皇帝已经放过狠话,说要是给他听到谁多嘴多舌、回头就要把谁的舌头切下来——,只有魏忠仗着自己毕竟是平日最得皇帝宠信之人,又深知他和李世民之间爱起来是恨不能为对方剖心掏肺、可是争吵得严重起来也会大打出手,若自己不及时进去制止,只怕会发生什么无可挽回的伤害,便大着胆子掀起轿帘进来看看是什么回事。结果这一看就吓得他这平日算是处变不惊之人也三魂不见了七魄。

李世民抱着皇帝,移动不了身体,只能是伸脚轻轻踢了一下这殿内监,道:“魏公公,外面应该有侍卫随身带了伤药的吧?快去跟他们拿一些进来。”

魏忠这才惊魂稍定,连忙又爬出轿外,向随行护驾的侍卫拿了伤药,又派遣宫人立即飞奔上龙舟召尚药奉御前来。

不一会儿,尚药奉御带着药童气喘吁吁的赶至。魏忠却让所有人都必须背向轿舆站立,以免他们在帘子掀起之时能窥见轿舆之内的情景;又从那返回的宫人手中取过一整套内外衣物——他遣这宫人上龙舟召唤尚药奉御的同时,也顺便带来这套衣物——,他拿着这衣物先自己再次掀起帘子爬进轿内,让身上衣衫都已被皇帝撕破扯烂、赤身luǒ_tǐ的李世民穿上,这才再唤那尚药奉御进来给皇帝诊治。

尚药奉御细看了一阵子,道:“李侍卫刚才的急救做得很及时也很恰当,圣上的伤势其实也不是很重,抬他回去平躺静养,很快就能醒过来的。”

于是魏忠又唤进一名力大的侍卫,让他与李世民合力将皇帝抬出轿舆,放上了外面早就准备好的担架,抬回到龙舟上去。

在担架上摇了几摇,杨广已“唉”的一声呻吟,悠悠的醒转。

紧紧地跟在一旁的魏忠惊喜交集的叫唤了一声:“陛下!您醒了?”

杨广那散漫的目光渐渐聚拢,显示他慢慢的回过神来,第一时间却是叫道:“世民!世民呢?”

“陛下,我在这里。”跟在担架的另一边的李世民应答了他一句,见他吃力的要转过头来看向自己,但脑袋才略一移动,双眉便是一蹙,显然牵动了额角上的伤而觉得很痛,便连忙伸手握住他的一手,道:“陛下,你别动,那会加重伤势的。我就在这里。”

杨广吁了一口气,好像大大地放下心来,但仍是反手紧紧地抓住李世民的手,像是稍微用力少了,都会让这少年从他身边溜走一样。

一行人上了龙舟,一直把皇帝抬进平时他起居的房间里,安置于御榻之上。除了魏忠之外的余人都退了出去,当然始终被皇帝牢牢抓着手的李世民也只能留在他身边。杨广见已经没有“外人”,另一只没有抓着李世民的手支在床榻上想把上身撑起来。

李世民见他这一动,双眉又再紧蹙,显出疼痛难忍之色,连忙伸出另一只没被皇帝抓着的手扶起他上身,道:“陛下,你还是躺着别动吧。尚药奉御刚才都说了你要躺卧静养的。”

“不!我要你抱着我!”

“这……”李世民见皇帝嘴角一撅,摆出好一副倔强任性之态,知道无法跟这皇帝争辩的,只好把他抱进怀里,让他的脑袋靠在自己的胸膛之上。

虽然枕着这少年那鼓胀厚实的胸部,那感觉很是美妙,但唯一不好的就是眼睛看不到他的脸面。杨广也不晓得是怎么回事,总觉得视线之内没有李世民的脸就已经让他心中甚感不安,于是他又再挣扎着想转过头来看向李世民。

“陛下,你不要再这样动来动去好不好?这样会很容易让你伤上加伤的。”李世民不觉也蹙起了他自己那双剑眉。

“不!我要看着你!”

仍是那样倔强任性的神态……以及语气!

李世民无奈,只得提起一手屈着臂弯,另一手帮他慢慢的转动整个身子,让他的头部靠在自己那臂弯的内侧,以便他能舒舒服服地看着自己。

杨广就那样专注地凝视着眼前的少年,专注得像是第一次见到他,又像是要把他的样子深深地铭刻进自己的脑海里,直看得李世民双颊不自觉的烧红了起来,羞意浓盛,低下头去。

“世民……”皇帝轻轻的叫唤着。

“是,陛下,我在这里。”李世民轻轻的应答着。

“刚才……我那样……亏待你,你……你有恨我吗?”

杨广紧紧地盯视着少年的脸色,果然见到自己这话一出口,他那本是满脸柔和关切的神情霎时便是一变,直如狂风卷来乌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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