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魏忠猛然想起自己刚刚才对这少年说过那一句“以目前的情况来看,除非反倒是你想抛弃皇帝,皇帝应该不可能再跟你闹翻。”难道……这竟会是一语成谶?
他宁定心神,再好好地想了一会儿,这才又慢慢的开口说道:“李侍卫,我刚才也跟你说了,我以前是怕你被那还不懂得怎么好好地爱你的皇帝搞出来的花样逼疯了,才会把柴绍包容下来的,但现在显然已经没有这个需要了。我也能明白,你担心柴绍误会你这个时候与他断绝往来是你攀龙附凤了就不记得他这个恩人。这样吧,你好好地跟他说,把今天我们谈的这些话转告给他知道——你不是一直什么都跟他说的吗?连那些突厥人那样对你的事,你都可以毫无保留地告诉他——,我相信柴绍既然一直对你那么好,他能体谅你现在是需要与他绝交的。总之,我现在就跟你有言在先:我不会再对柴绍包容下去,如果再给我知道你和柴绍在海池边上私下见面,我就不会再向皇帝隐瞒下去,不再包庇你们这种背着皇帝私下亲密交往之举!”
他看着李世民,看见的是他那两道斜飞入鬓的长眉之间,一团阴云在渐渐的聚拢。
“魏公公……”李世民也慢慢地开了口,“你刚才说你很高兴皇帝喜欢上的是我这样头脑清醒、知分识寸的人,其实我也想对你说,我也很高兴皇帝的身边是你这样头脑清醒、知分识寸的宦者。我翻阅历朝史书,知道宦者专权当政之时,其祸国殃民、颠覆社稷江山之害,又何尝在己妲、褒姒那些迷惑君王的妖孽之下?我看你为皇帝办事,确实都是本着为了他的利益着想,对他竭尽忠诚,并不辱没了你这‘忠’的名字。但是,对皇帝有利的事,真的就是对的吗?你这样为了皇帝而逼着我只能成为他一人的禁脔,你真的觉得那是对的吗?”
“我不知道!”魏忠简洁地回答道,“我只管做对皇帝有利的事,我不管那事对不对。我只是一个阉人,不是什么圣贤君子,我自知没有那样的资格去评判世事的对错,所以……只要皇帝想得到什么,我就只管尽力而为地把那东西拿到他手上去。好比他这样爱上你一个男子,是不是对的?你以前认为男子只该爱女子、不该爱另一个男子,认为他做得不对。而我呢?我那时劝你说,爱总是没错的,爱是不分贫富、不分贵贱、也不分男女。但其实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是那样。我只知道皇帝想要你,那我就设法让他得到你——包括以前我容许柴绍对你好,为的也只是借柴绍来保全着你,好等到皇帝懂得爱你为止。我只知道皇帝想你只为他一人所有,那我也只是设法确保他这愿望达成。
“你那样为皇帝尽忠,到底为了什么?你已是殿内监,宫内宦者以你的地位最高。就算是宦者之外,一众朝廷大臣也不如你与皇帝朝夕共对而能有那样密切的关系,便是尚书将军都要来巴结于你。你是为了保持这样的权势,才要那样无所不用其极地讨好皇帝吗?哪怕是昧着良心这样逼迫我与柴队正那样的好人绝交,都无所谓?”
魏忠深深吸了口气,道:“李侍卫,你也想对我使‘激将法’吗?我跟你说,那是没用的。你不明白,我这‘忠’的名字,是皇帝给我起的。为什么他给我起那样的名字?让我告诉你我的身世吧。你以前觉得皇帝逼着你父亲那样亲手把你送进这宫里来供他玩乐是很惨的是吗?其实这世上的人间惨事多的是,你这算得了什么?我出生贫寒之家,我父亲无力抚养那么多的孩子,只好亲手将我阉了,卖进这宫里来……”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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