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戚?”一个地上跑的,一个天上飞的,鬼使黑问完就觉得不对,物种都不一样。

“爱人啦。”小护士幽幽道,用两只水灵灵的大眼睛审视对方。

“哦……”鬼使黑沉默片刻,“宝刀未老嘛。”

“噗,瞎说什么呢!”小护士嗔怒,她从抽屉里拿出本相册,指着其中一页,“看,妖狐老师年轻的时候。论美貌一点都不输大天狗大人,多登对。”她略显遗憾地抚过相片。黑白画面里镁光灯闪烁,比鬼使黑想象中更为俊秀的青年人,挽着大天狗的手臂。他笑容明媚,顾盼生辉。

那时候的他们,一样年轻,一样夺目。

“这张照片年纪比我还大,是姥姥给妈妈,妈妈再给我的。我们一家三代都是妖狐老师的影迷,哈哈。”小护士合上相册,话里含着怀念,“传家宝,还要留给我未来的女儿呢。”

鬼使黑摸摸鼻子,不晓得怎么接茬,只好说:“大妖怪都很长寿,普通妖怪比不上。”

小护士点点头,也不讲话了。

活得够久,就要看着爱人慢慢老去,而你的时间仿佛停住。

病房内,大天狗扶妖狐躺下。床头柜上摆着一只玻璃花瓶,妖狐往里面插了一只野玫瑰——他在公园里采的。初冬的风破窗而入,大天狗将窗关小,惟余灿烂的阳光透过纱帘落在妖狐脸上。他的面颊被暖气熏红,人便少了一分憔悴。

“怎么散步散那么久,小护士都吓坏了。打电话通知我,还叫了地府的人帮忙一起找。”大天狗把一缕碎发别回妖狐耳后。

“孩子们缠得厉害,忘了时间。”妖狐漫不经心地回答,一双桃花眼扫过大天狗缺乏表情的脸,“想我了?”

“……嗯。”大天狗松松拥住妖狐——他怕弄疼他,侧脸轻轻贴上对方耳畔,“我怕你消失在我看不见的地方,我怕再也找不到你……”

“傻瓜。”妖狐的手抚过爱人线条优美的脖颈,模糊的视野里,是大天狗泛着光泽的肌肤和皱巴巴的自己,“我又不是猫咪,不会偷偷躲起来死掉。”

大天狗不语,只是一下下亲吻他,从发心到嘴唇。

“你把太阳吃掉了,你就是我的太阳。只要朝阳升起,明天就一定会到来。”

某人还是不说话,抱着妖狐的手却收紧——像个赌气的孩子。他们沉默地拥抱,直到手机铃声响起。大天狗蹙眉,接通电话——是工作上的事,总裁总是繁忙。他偶尔回以“不”、“嗯”等单字,冷漠态度与面对妖狐时的温情脉脉大相径庭。

对面的人识相,电话不长,但大天狗必须回去主持会议了。他又抱了会儿妖狐,觉得怀中的身体比昨天更瘦一点。他知道这是错觉,却无法控制胡思乱想的自己。

“不要让我担心,好吗?”

妖狐莞尔。

“好的,我的王。”

大天狗气得打了下怀中人的屁股。他离开时恰巧饭点,迎面遇上给妖狐送午餐的小护士。小护士对他有种莫名的敬畏,毕恭毕敬喊了声“大天狗大人”才离开。疗养层的伙食很不错,鬼使黑蹭到便饭,掰开一次性筷子大快朵颐。

这个点小白正吃判官的盒饭吧……鬼使黑突然有点后悔没走,他不由自主猜起了菜色。红烧狮子头,油爆虾,咖喱牛腩,粉蒸肉,糖醋里脊……怎么都是肉?鬼使白用筷子拨了拨菜,怀疑判官昨晚喝酒了,不在状态。毕竟平时那么注意膳食均衡的一个人。

鬼使黑不在盒饭便多出一份。早有其他科室职员闻讯赶来,某位常年闲逛摸鱼的前辈夺得先机。他喜气洋洋地在鬼使白身边坐下,边吃边八卦,聊着聊着说到退休投胎的事。

“你那个同事……叫什么黑的,已经独立出任务了吧?你也不是啥都不懂的毛头小子,好准备起来了!”

鬼使白一愣。

“唉。”摸鱼前辈一脸恨铁不成钢,“现在要投个好胎有多难,你知道吗?发达国家出生率本来就不行,一些地方还搞恐怖袭击。有的鬼好不容易等到e国名额,一个□□,投胎没两天又回地府报道。闹啊,都冲进阎罗殿打砸了!”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

鬼使白对那次鬼闹也有所耳闻,内情居然是这样。

“总之,自己的事还是要你自己多上心。不能输在起跑线上,对吧?”

鬼使白笑笑,不置可否。

送走摸鱼前辈,他独自在空阔的阎罗殿内转来转去——阎魔、判官饭后散步消食,二人世界去了。不知不觉,他走到鬼使黑座位前。物如其人,鬼使黑的办公桌上杂乱地堆着一叠文件。前一天吃空的饭盒也没处理,被随手塞在文件夹下。鬼使白抽出饭盒,发现底下还粘了张纸。揭开一看,是酒吞跟茨木头顶大便相拥而泣的简笔画。

鬼使白忍俊不禁。

他在两个卡通小人旁写上“注意个人卫生”,把纸挪到桌子正中,用饭盒压好。回到自己座位,鬼使白铺开文件,却对着密密麻麻的黑字发起呆。眼前的横竖撇捺,浓缩成一只只圆滚滚的黑皮包子,蹦来跳去。他忽然想不起鬼使黑到来之前,是怎么度过一个人的时光的。他太习惯那抹黑色,好像他们生来便在一起。

习惯真是可怕的东西。

医院内。

小护士送餐归来,放电影下饭——主演当然是妖狐。虽然是多年前的黑白片,拍摄手法却相当新颖。故事以童话《蓝胡子》为蓝本,讲述了人心扭曲所引发的悲剧。

开场极其盛大,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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