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我觉得这是好事,毕竟营业额不够是要被辞退的,直到上个月……那天夜班结束,我像平常一样从后门离开,没走多远就听到对面小巷有人吵架,居然是酒吞跟那位客人!我站得远,没有听清,加上天又黑……但我觉得,觉得……嗯……”说到这里,红叶迟疑了。

鬼使白用眼神鼓励红叶继续。

“呃……那位客人……似乎在,纠缠酒吞……”红叶眼神游移,“我事后也有问,酒吞说没有,可我还是……”

“明白了,谢谢您的配合,这是很宝贵的线索。请问那位客人的姓名是?”

“他叫茨木。啊!我有照片……”红叶在手机相册里翻找片刻,调出一张图片,“右下角这个。”她点了点屏幕。

这是一张多人合影,拍摄地点是舞厅。照片中的客人与舞者混作一团,摆着夸张的姿势,笑得放肆。“唯二”远离人群的人——酒吞,以及他身旁的茨木,显得尤其突兀。酒吞在相片里也摆着招牌臭脸,不禁令人疑惑,他是如何在竞争激烈的服务业生存下来的。更耐人寻味的是那位叫茨木的客人。他的表情相当桀骜,站在酒吞身侧的姿态却十分恭敬。

“我之前也没想那么多,但最近热播的电视剧《不要跟鱼塘主说话》,里面的主人公就是遇到一个对他发动金钱攻势的追求者,结果追求者鱼塘主是个变态!他……”

眼看话题即将跑偏,鬼使白当机立断:“请问酒吞的房间在哪?我需要看看现场情况。”

红叶立刻热情地表示:“我带你去!咱们边说边走。”

鬼使白:“……”

另一边。

酒吞的宿舍在舞厅二楼,单人间,配有浴室阳台。鬼使黑重点检查了阳台的状况。

“内衣是在这里被偷的?”

“呵。”

“说人话。”鬼使白若在场,恐怕要心脏病发——又多一个不惧大妖威压的。

“你家衣服晾厕所?”

才吃了一记投诉的鬼使黑告诫自己,要冷静理性,不要跟面前的青春期叛逆混蛋一般见识。

“什么时候发现被偷的?”

这回酒吞没有抬杠。

“下午五点。不是第一次了,最早一次被偷是一个星期前。”

鬼使黑下意识瞥了眼阳台:“这一周每天都……”有内裤不见?

酒吞拒绝回答。此时无声胜有声。

“嗤——”鬼使黑想憋笑没忍住,酒吞的手已捏得咯咯作响。

“今天的……没被偷?”

酒吞缓缓摇头。

即是说作案时段是上午十点至下午五点,鬼使黑思忖。就在他走神的当口,冷不防被吐了一脸口水。鬼使黑面无表情地抹了抹脸,视线正对电视柜上怪笑的鬼葫芦摆件。

什么没品玩具……

酒吞似笑非笑地指指洗手间。

鬼使黑曾经生活的时代,与眼下这个大不相同。一切都很新奇,但他无心观察,只想快点把自己弄干净。洗手台上摆着一只柱状塑料瓶,瓶身印满不知是哪国语言的鬼画符——这大约就是鬼使白提过的洗手液。鬼使黑拧开瓶盖,开始搓泡沫。

味道真怪……他打了个喷嚏,把手和脸都好好洗了洗。正准备找块布擦手,镜子里突然映出酒吞的脸。

“……你拿我的内衣洗涤剂干嘛?”

鬼使白被迫听了一路八点档,到酒吞宿舍门口时,不禁松了口气。他推开门,正撞见臭脸跟黑脸的巅峰对决,一瞬间简直想把门关回去——心好累。

“你们在做什么,玩瞪眼游戏吗?红叶也要加入。”明快的嗓音破坏了险恶气氛,看不出红叶是认真的抑或嘲讽,她很自然地插入酒吞与鬼使黑之间。鬼使白暗暗在心里道一声“谢天谢地”,立刻拉了鬼使黑交换情报。

中午红叶定了四份盒饭,她和酒吞还要工作,留下鬼使白、鬼使黑在宿舍里用餐——顺便蹲点,说不定能抓个现行?地方台在播午间新闻,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鬼使黑看着看电视的鬼使白的侧颜,忽然问:“如果身边的人藏着秘密,还与你有关,你会想知道吗?”

鬼使白正神游,压根没听清问题,傻乎乎地“啊?”了一声。

“就,就是那个,‘办公室的秘密’!”鬼使黑自认为说了个你知我知的暗号,他向来充满自信的脸上,露出少见的紧张表情。鬼使白不好意思让对方重复三遍,只好含糊道:“我对阎魔大人没有同事之外的感情。”

鬼使黑仿佛被噎住,瞪了鬼使白半天,黑着脸扔饭盒去了。

鬼使白依稀听到某人磨牙的声音。

下午内衣小偷并未出现,到附近排查也没有新的线索,可说是一无所获。只能明天继续了。鬼使白快跑两步,追赶已甩开他一大截的鬼使黑。远处有人在遛狗,两条影子拖得老长。夕阳沉入地平线,天空一片金红——今天就要过去,明天即将到来。

这是他无从忆起的人间事。

我曾经生活的地方,也是这样的吗?鬼使白沉寂许久的心,清晰地跳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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