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村公子只需照我方才所说,照顾那位公子便可。就算他病故,也不是你的责任。只是不能让你的家人知道他的存在。倘若让你的家人或是朋友得知了此事,那我只能将你的家人,朋友,朋友的家人及其子孙灭口了。”
淡淡的表情,聊天的口吻,说着的却是可怕的话语。幸之助的两腿打起了哆嗦。自己被金钱所迷,惹上了不得了的事啊。“我现在再问一次,你愿意照顾那位公子吗?”
浅野的视线冷冷地盯着自己。若是拒绝就会被杀。绝对会被他杀掉。脑海中浮现出年幼的弟妹的身影,不能留下那些孩子就这么死了。但是若是接受这份差使,全家人都会被卷入麻烦。然而已经没有退路了。
“我……我接受。”“那就拜托你了”浅野毫无感情地说道。只见他嘴角微微向上扬了扬。
翌日,幸之助举家搬进那幢宅子。对母亲解释说经是父亲生前好友介绍,来这幢宅子看家顺便的藏书。虽说这也算副业,但母亲也觉得这份工作比起糊雨伞,更像武士的差事,自然非常高兴。
浅野关照每天给那位公子送餐两次,并保持身体的清洁。看样子那位公子自己是不可能泡澡或是冲洗了,得帮他擦身子。这样一来在仓库里呆的时间会变得很久。
将行李安顿好以后,幸之助把弟妹叫到身边,一脸严肃地嘱咐说仓库里有特别贵重的书,不允许他们靠近仓库周围的栅栏。
搬家那天傍晚,在距离寨子三百多米的桥边和浅野碰头。鉴于昨天那番接触,幸之助紧张地紧绷着脸,生怕一不小心触怒了对方就被他砍了。没想到浅野却满脸堆笑,就像对待老朋友那样,“辛苦了”边说边从怀中掏出一个小袋子。
“这是半个月的费用,若有盈余可自行处理。”
幸之助接过口袋掂了掂,便塞进怀中。
“昨天我也说了,那位公子头脑发育有缺陷,他若和你说话,希望你不要理睬。”
“每月两次,月初和十五早上九点我会前来拜访。”说完这些,浅野就走了。幸之助见浅野走远,撒腿飞奔回家。他怕浅野改了主意追上他。回到家中,打开浅野给的小袋子,没想到里面装了两枚铜板。对于看家和照顾人的差事来说,这算是很高的报酬了。
家人一起吃了晚饭,幸之助让母亲做了夜宵。借口说因为书太多,晚上也要工作。母亲担心地提醒他别硬撑。唯有这个借口,才能让母亲每天做两次便当。但是既然对母亲说了晚上也要工作,就意味着除了白天以外,晚上也需要在仓库里呆一阵子,要和那个可怕的人一起……幸之助心中暗暗叫苦,但话已出口无法反悔了。从浅野那里收下的钱都交给了母亲。母亲一看这份工钱,想必是非常繁忙的工作,也有些不安起来。
酉时过后,幸之助手持烛台走向庭院。天色还没暗下来,点蜡烛好像有些奢侈,不过太阳马上就要落山了,仓库里没有照明就寸步难行。
开锁,入内。烛台刚伸进去就听到哐哐的响声,幸之助不禁浑身哆嗦起来。虽说明白对方是人,可心里还是发毛。幸之助战战兢兢地走到格子旁。蜡烛的微弱光芒照着地牢深处正对着自己看的铁面。感觉就像看到了怪物一般,脊梁骨凉飕飕的。
铁面蹲在一角,并没有靠近格子。幸之助心惊胆战地靠近地牢,从格子的空挡处把便当递了进去。突然,铁面吭吭地走近格子,幸之助哇地一声大叫,吓得连退好几步。铁面抓起便当吃了起来,动作就像是小狗吃食一般。
铁面正朝这里看。虽然看不清他的视线,但是面具朝着自己的方向,幸之助感觉他正盯着自己看。他背对地牢坐好。十畳大小的仓库,地牢大概占了四畳。用格子隔断。牢中的男人离他大概有十尺距离,可以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吧。一想到今后每天都要渡过这么难熬的时间,幸之助不觉心中沉甸甸的。
砰砰……
敲击木头的声音传来。幸之助提心吊胆地回头,看见原本蹲在角落的铁面已经来到格子旁边,伸出细长白嫩的手,用手掌敲打着木格。
砰砰 砰砰 砰砰……
他是在捉弄我?还是故意开玩笑?……砰砰的声音不停回响在耳边,更添阴森恐怖之感。幸之助实在忍不住了,拿起钥匙和烛台冲出仓库。用颤抖的手将门锁上后一路狂奔回主屋。一冲回自己的房间就钻进被窝,紧紧地闭上眼睛。
翌日,太阳都快爬上头顶了幸之助才动身前去仓库。必须送饭去。他也知道早上去比较好,可是一阵磨蹭之后,午时都过了。铁面男也是人,肚子一定饿了。想到这里,他只得不情不愿地迈开沉重的步子。
大白天的,他却拿着蜡烛进了仓库。今天,铁面男来到了格子旁边。躲在角落里就好了……幸之助小心翼翼地靠近,把便当袋放在格子前。铁面男伸出手拎过袋子,打开便当看了看,然后便盯着幸之助。
“水”铁面男轻轻开口道。
“水。口渴了。”砰砰砰……白净的手敲打着格子。
“我一敲,胜弥就会给我拿水来。从昨天开始就什么都没喝。快点给我水。”
幸之助冲了出去,倒了杯茶端进仓库,还没等他把杯子放下,铁面男便迫不及待地一把抢过杯子。冰冷的手指,但确实有着活人的弹性。男人将茶一饮而尽后,抹着嘴角喊道:“再来一杯。”咕叽咕叽狼吞虎咽地抓着饭塞进嘴里,咕咚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