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沙发很舒服吗?你在我身后多久了?”斯科特的声音放的不高,也没有转身。

“在你和你亲爱的姐姐到来之前我就在这个沙发上了,作为打扰客人休息的主人,是不是有些内疚?看来图书室真是个盛产秘密的好地方。”含笑的声音和含笑的黑眼睛一起从沙发后面升起,瑞特慢吞吞、懒洋洋地说。

斯科特转过身,垮着眉毛无奈又无力地反击:“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厚颜无耻。”

“你神经坏死吗,斯科特?”瑞特的话听上去丝毫不合逻辑。

斯科特睁大眼睛张开嘴巴,惊奇地问:“什么?”

“好了,终于有了表情,这下好多了。”瑞特站起来,伸出一只手给斯科特,“你已经站了足足一个半小时,我坐的腰酸背痛了你居然还站的若无其事,要不是听到之前你与奥哈拉小姐的生动对话,我会怀疑窗前是不是矗立了一座雕像。”

斯科特看着眼前充满压迫感的高大身躯,心怀羡慕。他自动屏蔽他的喋喋不休,只挑重点回复:“你对斯佳丽的秘密知道太多了,该不会拿这个要挟她吧?”斯科特对《飘》中瑞特不止一次拿这个逗弄、威胁斯佳丽而耿耿于怀。

一阵低沉的笑声从瑞特胸腔里传出,仿佛他笑得喘不过气一样。他抬起骨碌碌乱转的眼睛,勉强做出一副真诚的模样望着斯科特说:“放心,我以人格保证,绝不会用这个要挟奥哈拉小姐。”

人格?斯科特对瑞特的人格表示强烈怀疑。

“我只会用它来要挟你。”

--瞧吧,他的怀疑没错。

看着斯科特一副不甘不愿、气急败坏的模样,瑞特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一边笑一边说:“我对奥哈拉小姐的兴趣根本不及你的一成,斯科特!而且那一成的兴趣也无非来自‘她是你姐姐’这一既定事实罢了!”

虽然疑惑,但斯科特还是松了一口气。

天色越来越暗,瑞特的眼睛就像墨水晕染在酒杯中一样。

“你能好心地帮我解答一个疑惑吗?”瑞特从银质烟盒里拿起一支雪茄,放在鼻子下面使劲闻了闻,随手递给斯科特。斯科特摇摇头,瑞特面露惋惜地划了一根火柴,将雪茄放在了自己饱满的红唇上。

“你问吧。”真的很开心这时候有个人在身边,哪怕这个人一身毛病、厚颜无耻还老是惹他生气。

“你规劝斯佳丽的话为什么像个看破红尘的牧师?”

斯科特本以为他会问一个更加有建设性的命题呢。他摇摇头,把整齐的黑发甩的散开一些。他小小的屁股在沙发上移动了一下,双臂撑住身体向后仰去,望着窗外的夜空说:“我不仅是在规劝斯佳丽,更是在开导自己。”

瑞特乌黑的眼睛亮晶晶的,显示出他无孔不入的怀疑:“难道你自己尚且看不开?”

“我又不是上帝,怎么可能把世间所有事都看开?况且就算是上帝也未必真正看得开——假使他真看开了,为什么还对人的罪恶耿耿于怀,不惜牺牲独生子来拯救人类呢?”

烛光已经熄灭,图书室被夜笼罩和渗透。有那么一瞬,斯科特险些以为瑞特的目光中出现了巨大的真空,要把他身上的每一部分全部吸进去一样。

斯科特忽然很想碰触他,很想感受另一个人的存在。于是毫不犹豫地抓住了他的手臂。瑞特的手臂坚硬而肌肉发达,斯科特一只手握不过来。不知怎么的,眼前这个高大的身影在阴影斑驳的夜里完全褪去了压迫感,变得好像能够依靠。

一个人奋斗是会累的。斯科特多么希望在大西洋的风浪里有一条船可以共同乘风破浪,多么希望历经狂风暴雨后有一个港湾可以停泊,可以依靠。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章

在很多人眼中,军人、士兵,应该是严肃古板的代名词,其实这是个极为偏差的想法。随着兵龄的延长,人会越来越精乖,越来越“兵油子”,越来越会偷奸耍滑,越来越擅长偷懒。军人脾气比较直来直去,暴躁,军队中等级森严。领导讲话,一讲一小时,表扬的话不超过一句,时间不超过三秒,其余的全是骂。

不要对军人怀有偏见,也不要以为一百多年的时差,就能让斯科特所向无敌。

首先,斯科特虽然是特种兵,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可是他的兵种到底是陆军,结果到了十九世纪的美国不得不改行当“海军”,颇有几分赶鸭子上架、催家猫跳水、逼母猪上树的意味,大西洋的狂风烈日让斯科特脱了一层皮,只是没想到脱皮后,肤色更白了。

如果只是兵种的困难还容易克服。想当年,斯科特所在的特种兵部队驻扎在靠近帝都的山沟里,四面环山,而且大多还是寸草不生的光秃秃的石山——真不明白,如此靠近帝都的地方竟然有如此荒僻的地方。那里有埋藏在荒草中的、满是沙尘的打靶场,那里还驻扎着炮兵装备部,那里只有一个小卖铺和一个食堂,那里有日复一日、花样繁多的特色训练……习惯了单调,习惯了枯燥,习惯了乏味,习惯了艰苦,甚至习惯了面对死亡的淡漠——他们特种兵的兵营里,每年有四个死亡名额,只要每年把死亡人数控制在四个以内就万事大吉。因为他们的训练和工作都是有很大风险存在的,跳伞训练里,降落伞打不开的几率是千分之一;安保工作里,他们需要在必要的时刻牺牲自己来保护别人……记得有次安保任务,一口气十多个同伴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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