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前几日将前人故事辑成集送到了循郡王府,让他看看什么叫史笔如刀。”
永玑面无表情。
“他既然为你好,怎么舍得你被后人写说结党私营,对不对?”她笑容温柔,说话也温温柔柔仿佛能拧出水。
永玑起身掸掸衣角。
她轻轻叹息:“太子,虽然我很不喜欢你,但是,也不得不承认你可以做一个千古留名的好皇帝。可如果是要踏着我的孩子走上那个位子……”她目光锋利如刀,“别怪我用那些后宫女人的手段。”
永玑面上是如春风一般的笑意:“……贵妃病了这么久,本宫和三哥的事,就不劳贵妃忧心了。还请贵妃好好养身子,若是过不了年关,可是大不吉利。”
他拿起裂纹遍布的耳瓶,手指全被割破,也只是毫不犹豫的摔到纯贵妃脚下:“原物奉还。”
纯贵妃终于不再淡然的微笑,面容扭曲了一瞬。目光怨毒的盯着他。
永玑大踏步走出钟粹宫,回头看了一眼静坐不动的纯贵妃。
“纯贵妃,所谓前车之鉴,我只有一句话要告诉你。我不是理密亲王。”
日光老黄,宫殿和那个人都显出颓色了。
太子在钟粹宫伤了手的消息在当晚就传遍了宫中。乾隆念着太医院都说纯贵妃不大好了,只是下诏斥责了几句,禁足半个月。永璋差人往毓庆宫送了伤药,其实他也知道毓庆宫的药都是顶好的,只是怕永玑是在钟粹宫受了委屈,又念着他对纯贵妃处处忍让,送药也算是给和敬看的。
唯一不太对的,就是和敬毫无反应。
太子闭目仰靠着椅背,替他上药的大宫女动作极轻,不过十指连心还是觉得疼痛。
他本来不至于这样动怒,只是事及永璋,失了些分寸。
纯贵妃的身子一日比一日差,近几日太医更是只差没明说可以准备后事了。
乾隆表情淡淡,不见多伤心,只是宫中在年节死人,十分不好,因此以他为首都往钟粹宫送了好些珍贵的药材。
只不过,药治得了病,医不了命。
离除夕还有三日,纯贵妃还是没熬过去。半夜里钟粹宫哭声一片,消息迅速传往各个宫。永玑被李玉轻声叫起来的时候,有些头疼的揉了揉额角。
他怕永璋伤心,自己虽然没有亲去,但是也是每日都会过问纯贵妃的。这几日眼看拿千年人参吊着都快不行了,他心里有准备,昨晚一直在想宽慰永璋的法子,歇得就晚,此时额角一跳一跳的疼。
“……伺候爷起来吧。”他坐在床上醒了醒神,身子倦倦不想动弹,可是皇家人哪有任性的权力呢。
都要做给天下人看的。
纯贵妃葬礼上,太子跪在首位,身后就是永璋。因为将近除夕,又是个不得宠的,没有大葬。他担心永璋心中郁结难消,按制跪完的时候,装作起身不稳身子便往后跌到了永璋身上。
“生死有命,三哥千万保重身子,别太伤心。”
他迅速起身,李玉搀着他回毓庆宫。他还没走到,乾隆赏下来命人替他揉膝的药已经到了。
永玑向着吴书来笑:“又有劳吴公公了。”
“不敢不敢,奴才只是尽本分。皇上对太子上心着呢,真真是奴才这么多年见到的独一份。”吴书来笑容里虽然不带谄媚,但还是全是善意和恰到好处的讨好。
李玉上前塞了荷包进吴书来手里。
年节还是照旧,皇子随行礼。
永璋身子不好,永玑心情就不是很好,乾隆便也兴致不高。该赏的虽然还是赏了,不过这个年过得极压抑。
只除了景阳宫。
景阳宫的燕格格带着一群宫女玩烟火玩得不亦乐乎,永琪虽然有心约束,只是想着反正只在自己宫里。他好久没见小燕子这样笑了。
永璋得消息的时候,正和永玑相对安坐品茶,气得手都发抖。永玑看不过他这样,将人上身抱住:“三哥,你不要气了,我带和薇去一趟景阳宫,将小燕子尽快送出去。什么也不及你身子重要。”
“……我和你一起去。我倒要看看,老五在犯什么混!”永璋身子软下来靠在永玑身上,“你放心,我身子无碍的。”
小燕子见到和薇的时候极惊讶:“紫薇?!紫薇你是不是原谅我了?!”
和薇保持着得体的笑容:“燕格格,我有些事要同你说。”
“你们在搞什么鬼?”永琪看着永玑,目光透出十分防备。
永玑挑了挑眉:“两个姑娘家要说些体己话罢了,五哥何必想这么多?不过,我和三哥也确实有事要找五哥你谈谈了。”
来者不善。
永琪沉着脸听永璋由训斥到明枪暗箭的嘲讽,永玑虽然没开口,却一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虽然只有永璋开口训斥他,但他还是觉得此事是永玑的意思,一定是永玑要落他的面子。
这正是永玑陪永璋来的原因。
他虽然一直没有有意打压永琪,但毕竟这几年渐渐的将永琪风头全然盖过,永琪心中记恨也是有的。他并不怕永琪将新仇旧恨都记在自己身上,只要能护着永璋,阴谋阳谋他都接着。
和薇出来时脸色有些……微妙。向着永玑微微点了点头,就垂头走到了他和永璋后面。
“……老五,你做的事,我都记下了。好自为之。”他吐出心中郁气,慢慢反应过来永玑维护他的心意,对永琪也不能说重话惹得他更加记恨永玑。他心中柔软,拍了拍永玑的肩,“咱们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