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慕容家的大门时,迎面而来的清风让青魂一个激灵,思绪渐渐清晰起来,隐约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自己怎么会这么冲动?怎么能说出那么伤人的话?似乎,在一刻,自己并不是自己,似乎有人在控制自己!
于是,所有的事情似乎都有了清晰的脉络。青魂混沌的眼眸开始清澈起来,他想立刻转身回去,然,只是那么一瞬间,他感觉到了人的气息,有人在暗中监视。
青魂微微皱眉,稍作停顿,脚下生风的离开,很快消失在暗夜的小巷中。
慕容澈怔怔的看着空荡荡的房间,不敢相信青魂居然真的就那么走了!他居然丢下自己走了!
心,陡然疼痛,尖锐的棱角仿佛要穿破薄薄的一层膜,想要喷涌而出,痛得无力支撑自己的身体,颓然坐下。
慕容澈紧紧抓着胸口,勉强止住想要跳出来的心脏,脑海里一片混沌,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这不是我的本意,我不想的!虽然很生气,但只是想逗逗他,我没有想过要赶他走!
可是,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的!那些冲口而出的话仿佛不是自己说的,有人在控制自己的思维?
电光火石间,慕容澈似乎想到了什么,猛的掀开自己的上衣,一条火红的线直逼心脏!
慕容澈震惊之下,混乱的思绪强迫的冷静了几分,随地盘膝而坐,调整呼吸,从纷繁复杂的头绪中强迫的拎出几条咒文,微颤着声音小声呢喃:“天地之道,在于虚。虚生无,无生有。万物众生,归于一,……”
时间静静流淌,伴随着悉悉索索的低语,躁动的空气慢慢平静了下来。
当胸口上那抹刺眼的红痕渐渐褪去,直到落回掌心,重新成为一条小红点,慕容澈才收了势,擦擦额上的汗,低头看了看手心,脑海里出现了短暂的空白。
夜风徐徐,透过窗户吹拂进来,慕容澈有了一丝凉意,思绪渐渐回到脑海里。
长吁一口气,慕容澈撑着发软的身体站起来,眼神里一派清明,一如既往。
看来,自己猜错了方向,不是慕容瑜吗?慕容澈皱眉,不,现在不能随便下结论了。
这么处心积虑的给我和青魂下咒,目的就是分离我们吗?慕容澈抱着手臂看着院子里冷冷清清的夜,有些猜测呼之欲出。
不过,也好,反正我也打算让青魂离开一阵子,这样反而真实一点,不会让人起疑。
只是,青魂能猜到吗?慕容澈蹙眉,握紧了手掌,是时候收网了,这地方,真是一点都呆不下去了!
拳头重重砸在窗棱上,细小的裂痕悄然蔓延。
另一面,蔓草苑。
黑暗中,慕容佩从对方手里接过一叠钱,点了点,满意的塞进胸口里,随后,撩了撩长发,冲对方笑笑:“你这么处心积虑的离间他们到底是为什么?你明知道那家伙对家主没有一点兴趣。”
慕容瑜抱着手臂森然冷笑:“他是没兴趣,可架不住有人硬塞。更何况,我这么做不单单是为了离间他们俩,更重要的是嫁祸,一石二鸟。”
慕容佩怎么也笑不出来了,她一直知道自己这个大哥在装傻,可是,没想到他的城府这么重!隐隐的不安,很难说,在他的计划里,自己有没有被算计。
想到这儿,慕容佩的脸色有些难看:“哼,你们之间有什么恩怨争斗,我管不了,只要价钱合适,生意就能做。”
慕容瑜突然放缓了表情,柔声道:“放心,我给得起。”
身为慕容家的下一代家主,有什么是给不起的呢?更何况区区钱财。
慕容佩看着慕容瑜的脸,突然觉得恶心,皱了皱眉,转过离开:“随便你。”
慕容瑜紧盯着慕容佩的背影,隐匿在黑暗中的表情变得阴寒狰狞,只要有钱就可以吗?亲爱的妹妹。
文月琴的葬礼在三天后举行了,按照身份,文月琴是慕容家的主母,可是死因蹊跷又是自杀,实在有些难堪,再加上如今慕容家的气氛透着诡异,所以慕容恪易并没有对外公布文月琴的死讯。
葬礼在慕容家的家族陵园内举行,天色阴沉,有些闷热。慕容澈站在人群里,表情淡漠,望着躺在棺材里的文月琴,褪去了生前的刻薄尖锐,倒觉得安详了几分。
风光了一生痛苦了一生也纠缠了一生的文月琴死后也不过一袭薄棺,人之一生,何其无奈又何其可笑。
上天赋予你一切,财富、名利、情感等等,但是没有一样是人类真正握在手里的东西,包括生命。
可是人类却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不断的争夺这些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东西。
尘归尘,土归土,上天其实在给予我们生命的同时便制定了这条规则用来约束人类的yù_wàng,可惜他们却从不曾懂得。
说到底,不过是命运之神的一场游戏而已。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冗长的悼词结束之后,慕容澈一声低叹。
“你说什么!混账!”慕容瑜听到后跳着脚暴怒,想要扑上去被身旁的仆人仅仅拽着:“如果不是你,我妈怎么会死!你这个小杂……”
“闭嘴!”慕容恪易气的浑身发抖,却竭力压着声音低喝:“这是你母亲的葬礼!”
慕容瑜被父亲凛冽的寒意怔住了,狠狠的瞪着慕容澈,却没再说话。
慕容澈冷笑,一言不发的直到葬礼结束。
散去的人缓缓的离开陵园,慕容恪易的脸色很难看,几日的不眠不休让这个强悍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