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朋友我可不想交,要是和你这种爱惹麻烦的家伙凑在一起,谁知道哪天就会有个抱着个大肚子女人跑到我家中,自称是嫂夫人,要我交出你的下落……你说我是说不知道呢,还是安置了她然后替她出门找你呢?想想都麻烦,你还是离我远些吧。”钟磐寂满脸笑容的说出了一大堆刻薄的话,他就是有这能耐,即使满口子虚乌有的歪理,也能让人觉得此言非虚。
不过宿花影哪里是一般人?若说钟磐寂是一张厚脸皮,林晨初是二皮脸,那么宿花影的脸就得是三张钢板了。只见他闻言又是一阵大笑,而后像是捡到宝似得拍着钟磐寂的肩膀,笑道:“哈哈哈……你可当真是笑死我了……”
钟磐寂面无表情:“我没和你开玩笑。”
“噗,哈哈哈……”又是惊起无数飞鸟。
钟磐寂疲惫的揉着额头听他笑完,而后虚着眼睛准备下逐客令。
正当他准备开始今天第十二次开口撵人的时候,却见笑够了的宿花影整理了一下微乱衣着,神秘兮兮的对他说道:“嘿嘿,我认识不少魔修之人……他们都跟你似得,好玩得很。有机会我介绍给你认识,如何?”
这回钟磐寂是真的忍不住将想要撬开这人的脑袋,看看他脑袋里装的是脑浆还是豆浆。
修仙之人第一大忌就是不能结交歪门邪道,就显示甜豆浆和咸豆浆一个认为对方简直不可理喻,另一个认为对方是异教徒一样,道修魔修也向来是没见面就吵,见面就死磕,打死对方压根就不需要理由。而这个宿花影竟然敢结交魔门,还和自己这样从来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的家伙说——他真的不要命了。
“你不是正道之人么?竟然还敢结交魔门。结交了之后还这么高调,你这是逼我为民除害么?”钟磐寂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宿花影撇了撇嘴,开口说道:
“狗屁正道,什么是正义?正义就是胜利者做了自己最不该做事情之后,所为自己找的冠冕堂皇的理由!就拿那些前辈高人说,紫霄派祖师手刃无数淫-邪之徒,自己却先后娶了十多房侍妾,而那些侍妾之中不少都是他所杀的所谓‘恶人’的姊妹妻子。”
钟磐寂猛不丁的听他说出这一番话,不由得一愣,只见宿花影情绪越发激动:
“还有你们天门派的九落祖师,他嘴上说的是不可以损伤天门派的一草一木,可是谁不知道当年他为了抢占这座灵山打伤了猴王?要不是猴王在最后关头自杀以要求九落祖师不可损伤这山上的一草一木,恐怕这片存在论百万年的竹林和猴子早就变成了高大的亭台楼阁了。人们都称紫霄派祖师嫉恶如仇,赞九落祖师慈悲为怀,却不知他们在我眼里就是一对伪君子!”
说道最后,似乎宿花影也觉得自己的反应有些过激,不由得悻悻然挠了挠头,讪讪的说道:“那个……咳,刚才的话你就当做没听见,我马上就走。”说罢,他立刻起身,手忙脚乱的想要快速离开。
钟磐寂看着他像是踩到地雷似得反应,不由得失笑。原来宿花影并不是什么都不懂,他只是太过坚持于心中的正义和真理,而他所渴望的世界太过单纯美好,以至于他在看到这个千疮百孔的世界之后忍不住想要。宿花影就像是一个寻找花海的枯叶蝶,明明身处一片枯叶之中,却情不自禁的想要追逐美丽的花朵。
宿花影或许是个花痴,或许是个情痴,因为他在这个世界里,没有比精致的皮囊和单纯的爱情更加美好的东西了。
旁人总是说他是个沉浸于酒色笙歌之中的浪子,混沌一生,荒废了大好的天赋,可是正是他们口中的这个浪子,他比谁看的都透彻,都清晰。也正是因为他的清醒,他才不敢轻易将自己的内心吐露,今日或许是聊得太尽兴,他有些控制不住,说出了些从前从未有过的言论。虽然在钟磐寂看来,他这种程度的吐槽不过是小孩子抱怨要背的书太多,但是却也比其他读书读傻了的孩子要可爱的太多。
“喂!正好,我肩头的伤被你刚才边笑边拍开了,下回来的时候记得给我带两瓶药,不然别想知道我师父的行踪。”
宿花影眼睛一亮,猛地回头满脸的兴高采烈:“你是说真的么?我可以知道绫罗仙子的行踪吗?”
”嗯。“钟磐寂点头,还未等宿花影将情绪从“兴高采烈”调到“欣喜若狂”,他就继续说道:“当然,前提是我师父从来都是行踪不定。”
宿花影:……
钟磐寂脸上挂着亲切的笑容,可是心里却并不像他所表现的那么开心,他心里叹了一口气。林晨初和宿花影是何其相似,可是不管是谁都无法代替小晨在他心中的地位。几次睡梦之中被梦魇惊醒,他都会不能自己的想要跑到雪山之上,却将被他冰封在峰巅的人挖出来,哪怕是忆起他微笑时平静的眼睛,都能让钟磐寂莫名的安心。
可是如今无论如何都不能回头了,他现在最大的目标就是杀了当年仇人,从他们的手里找到真正夏家制作的玉髓膏,然后去极寒之地寻找制作做还魂丹的豆蔻十香。只要他做出这两样东西,就一定能够就会小晨!一定能!
正当他沉浸在自己思绪里之时,竟是听到了一声剑折的脆响,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他立刻将灵识覆盖的整个竹林,而后他便发现,那折损的剑的主人,竟是何凤欣!
☆、1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