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悟空瞧着唐三藏,定下心神,单膝下跪直直说道。

“徒儿愿受任何责罚。”

长痛不如短痛,无尽隐瞒不如一朝坦白。

他和唐三藏都是计较之人。很多事虽则不说,却都放在心里。

有些心事酿成一坛醇厚浓香的陈年老酒,饮一口便大醉浮生飘然若梦。可有些却只能腐烂溃败,灼出一个又一个骇人伤口。

唐三藏低头看着孙悟空,阳光在他发尖旋转跳跃,泛着粼粼金光。

仁王经言,一念间有九十个刹那,一刹那便有九百生灭,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没有人知道那心头一念里,唐三藏到底想了什么。

待他将孙悟空拉起,直视着那人双眼之时,一切便已无形注定。

“徒不教,师之过。悟空……从不是你越轨,是师父越了轨。不是你犯错,”他顿了顿,于风声寂灭时将那人拉住抱进怀里,声音低了下去,抖落进人心头,“是师父犯了错。”

如梦境里从来不是那人引诱,而是他自己凡根深种。

如昨夜里从来不是那人越轨,而是他自己动心纵容。

他看不清心底感情,却感知得到那心脏的跳动怦鸣。

风轻轻刮过,吹起连绵草浪,唐三藏拥着他,静默却未松手。

怀里那人的体温是温热的,存在是鲜活的,不似心头那人只不过是水中月镜中花,是他遥不可及的空虚执念。

唐三藏睫毛微动,在孙悟空耳侧低语道。

“昨夜之事为师不会怪你,你也不必介怀。如此可好?”

孙悟空被抱着,整个人僵硬着完全反应不过来。

唐三藏那些话虽谈不上温柔,却涌进心头让他直直一颤。

“你这样子……还真有点像一个人。”

“像谁?”

唐三藏不知为何皱起了眉。

“……”

孙悟空没有说话,回忆的尽头仿佛又是落着漫天大雪的黄昏,又是那人不辞而别徒留他孤生一人。

牙齿仿佛粘连着,连声音也带上了些许沙哑,如同跨过了七百年的沧桑风尘。

“……像我第一个师父。”

唐三藏不曾料到,愣了一愣。随即他像是被这话提醒起了什么,放手松开了那人。

“你第一个师父可是个叫金蝉的?”

他双眉已然拧成了井字,神色间隐隐风雨之势。

孙悟空不知道他怎么会知晓金蝉,如来老儿为防生变明令规定,取经途中不得有人对唐三藏道起他身为金蝉时的前尘往事。

多说多错,少说少错。孙悟空缄口摇头,“不是。”

唐三藏瞧着他,点点头“哦?”了声。

他看着似笑非笑,可眸中神色却一点点冷了下来,压抑着未名的心绪。

“那我的好徒儿,你倒是跟为师说说,你昨夜□□上头时唤的‘金蝉长老’,到底是何人?……嗯?”

这话落罢,孙悟空如受雷击,双眼微睁,口舌打结。

他握着拳头,如此情势之下,竟不知到底该如何向那唐三藏解释!

作者有话要说:  师父吃醋了吼吼吼!然而仅是心动,还没到禁忌之恋的地步。

所以通天河一事后,会有一个神秘人物出现,推动藏空感情发展qvq

你们可以猜猜是谁!

第28章 通天河底困众人

佛说,世人有七情六欲八苦三毒,不修四谛,不净五根,则身堕迷妄,苦海难渡。

可朱悟净时常想,做人做妖,求的就是个快活。倘若真把尘根斩断,不能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不能穿花戏叶调戏美人,成佛成仙又有什么意思?

他回想起自己身为天蓬元帅时,时间仿佛坍缩成无尽废墟,那一个个千篇一律的年岁里,从没什么值得可喜,也没什么值得可悲。

他们过着日复一日的重复生活,就像老夫老妻日复一日对着一张再也熟悉不过的脸。那时他就在想,对于神仙而言,长生不老或许反而是一种永生的囚笼。

而他自那时起,始终有个秘密没有说——

孙悟空,对他朱悟能而言,是人生的一道转折。

当年身在天庭时,他亲眼见了孙悟空毁了蟠桃盛会大闹巍峨天宫踏碎凌霄宝殿,那是他心底埋下无聊不满的反叛种子后,第一次见到有人用那么激烈的行动去违抗自以为是天意的天规教条。

也是从那时起,受到极大冲击的他开始真正关注这个少年。关注那人所受的苦,关注那人执着的痴,关注那人最后一朝失控的发狂。

可他从没去找过孙悟空。

他知道自己的定位,只要当一个静静的看客就好。

再后来,孙悟空被踢出天界压于五行山之下,他也以酒后失了分寸的名义被天帝贬下凡,因司命之故成了一介猪妖。虽则心怀愤懑,冤屈不满,可无拘无束的那几十年,让他慢慢觉得比起神仙而言,或许凡人才是真的自在。

想爱就爱,想恨就恨,哪像修道之人,处处压抑着心底情绪,最后埋得深了反倒先让自己窒息。

这才是谋杀一切情愫的元凶。

“二师兄,你知不知道师父这一路生的是哪门子闷气啊?”

沙悟净背着行李,低声问了身旁的朱悟能一句。

朱悟能挑着九齿钉耙,眉毛一挑,余光瞥了一路黑着脸的唐三藏一眼。

“你没听到他们晨间的谈话?”

沙悟净默,“老沙我可没有偷听的坏习惯。”

要说那朱悟能,许是上辈子喜欢看戏的癖性没改过来,平日就爱偷


状态提示:分卷阅读39--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回到顶部
http://www.520dus.com/txt/xiazai187638.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