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叶瀑飞,遮去交手身影,骤闻「喀」地清脆响声,在天际划下悠扬的休止。

本就是春季阴湿的朽木,哪堪得了连番对击?对战方歇,千叶只感到胸间护抑的真气差点便要溃散,不动声色地随手掷去余下树枝,负手相看。

此人实力不差,就方才亲自印证,确实可堪未曾露面的护军总教头。

影神情戒备,木刀收旋于后:「先生对战的理由是?」

「初次见面,请教教头之实力而已。」

这话很是直白,影有些一愣,又问:「照方才对招,先生是否习过吾境暗影力搏之术?」

「非也,此乃吾第一次上手。」无视对方眸中一闪而过的惊讶之色,千叶浑不在乎,背过了身形,道:「教头也莫要惊慌,此时此刻,吾伤不了你。」

过于坦诚的话语,在他人耳中听来却是另番意思。影再次一怔,饶是活到这把年岁已是处事精干老练,却还未曾面对过这等回话,好在他反应得及,即刻转了话题:「先生,吾奉军督之令,卯时之前,必请你回去。」

闻言,千叶传奇略是思索,方问道:「以烨世兵权机警,你寻吾行踪应也有一段时间?」

「确实。」对着背影,影毫不相瞒:「这数日以来,只待此适当时机。」

「他——不问吾离开的原因?」这他,自也是指烨世兵权。

「方寸天地皆是军督的战场。」影的眼底掠过一抹明锐,沉稳道:「先生这一句不是多问了吗?」

语定,没入松涛浪声中,无垠无际。

狂妄之语,既符合他之霸气,却又巧妙地为自己的离去开脱,进而提示彼此狱中曾有的重托。一语三意,好个无处不战场的烨世兵权。千叶传奇灵犀通透,暗自冷笑,打量道:「实话说,纵然你出现迎接吾,但眼前这条岔路,却由不得你主导吾之行动。」

「先生想如何?」

千叶唇角微扬,缓缓转过身来,隐然紧逼:「吾想看,你之诚意有多少?」

影神态为之骤敛,严谨道:「如何看?」

一瞬间,那眼底闪着让人无法抗拒的异采,看向那倒地的袭兵,语声如冰:「那就是——这班人吾不想再看到。」

「这——」影垂老的眼皮褶子下透出愕然:「算起来,他们是吾之学生。」

千叶毫无所动:「既不分疆土,又分何人?教头,莫忘自己方才所言。」

清冽的声音响彻空中,气氛顿时一凛。

隔空的言语交锋,含着无上压力。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受逼的,只是为人作嫁的棋子。

那厢袭兵闻言,又惊又骇,纷纷眼露厉光,奈何身手受制,未能动弹半分,影却已是千念忽过——极端的命令既出,务必当机立断,随势而为!

凛然间,矫捷的身影如极光闪动,猝不及防地木刀连击,瞬秒之刻,那数名护卫只见教头眸中一闪而逝的惋惜神色,可惜不及细辨间,俱皆倒下!

一句话,六条命。

影表情沉静,两手交迭在木刀柄上,回身,不发一言。

至高的服从,是不容只字词组。对方要的,就是如此;军督要给予对方的,就是最纯粹的执行。

这是破军府的军令与教条。

即便对方所持之理由如何强辩荒唐。

千叶传奇略微颔首,走近那六具躯体前,玄袂扬翻,剎时那面罩纷纷落下,却皆陌生面孔。千叶目光如电,心念微动,指尖暗发气劲,掠过死者左颊下关、颊车、大迎诸穴,那尚未僵硬的肌肉受到带动,竟见一缕黑色毒血随之自唇畔流出,可见毒囊早备于颌下。一见此状,千叶顷刻明白,不待他人察觉之前,又极快地覆回那六人面罩。

——对方下手纵有留情,这六人也没有开口的机会,很明显,这些人早是牺牲棋。

若是如此,那真可惜了这两方互咬。

千叶暗地寻思,不动声色地起身命道:「吾与长空稍待跟上,你先回去吧!」

「是!」影垂首示意,身影如烟,转眼便不见身影。

一场变局转眼极快地落幕,杀人不染血。长空在旁目睹一切,手掌竟泛出了薄薄的冷汗,握在手中的创世随之入鞘,举步离开。

这样的手段、这般的利用,都是他再熟悉不过的一切,一点也没变。他要的,果然还是这些。

感到耳畔呼啸的风息声,千叶转首便见长空离去的背影,立时跟上脚步,带着几分意外,「长空,你要去哪里?」

「使唤人,你很上手,还需要吾吗?」长空身影止定,不冷不热地问。

千叶凝目望他,犹然不解:「你何需这样说?」

他问得愈发冷淡,「那你希望吾怎么说?」

「你……」千叶怔愣地摇首,一种生分的迷惘渐渐袭涌上来,彷佛想挽回什么,却什么也留不住般,禁不住走前几步,欲触上他的手,长空却断然缩开,低叹了一声,抬步走往集境的方向。

「长空!」千叶在后头呼喊,忽来一阵凉风荡起,恰牵起那猩红色的衣角,低低地飘飞,彷佛梦痕似的,映着自己赐予他的创世辉芒,连同昔日的漫漫光影,刺入了眼帘,而后渐渐淡去……

千叶一动也不动地杵在那儿凝望。明知他离开了,却好似离开的不是那个人,而是那个人,一直停留在原点,不愿与他同行。

……前尘往事断肠诗,侬为君痴君不知。

他犹然记得清楚,那时初遇他时,是这么告诉他的:

「你行刀,烈日失色;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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