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藏心最乖了。”

“那阿雪除了藏心之外,不要再去找别人好不好。”青年将脑袋埋在男人的胸口,绒绒的黑发蹭得人发痒,“你只要有我一个就够了,是不是?”

最末那句骤然恢复本音的低沉语调中无端透出股凶狠,江客行心尖一颤,不敢违逆地用手僵硬地抚上对方并不光滑的后背,应承道:

“是,只要你一个就够了。”

于是埋胸于温暖之中的青年满意地低笑出声,温柔地把面前这人带入新一轮的热情之中。

发烧是江客行意料之中的事情,任谁在火上被炙烤得发汗后又tuō_guāng衣服于冰冷的地上运动一晚都很难撑住,何况是他这大病初愈的身体,军医来过一回,气这病人麻烦,又反复叮嘱不要再着凉,于是江客行这几日便被绝了出去的路,只能老老实实躺在榻上休息。

听说洛阳来了天策府的支援,具体是做什么江客行并不知道,他也没法理解,只晓得燕藏心回来之后就显得比以往更焦虑,还反复要他别出去吹风,更派了人守在帐篷外边保护他的安全——大寒之前的最后一场交火把丢了的两个镇子收了回来,燕藏心杀在最前面,抓了关键的俘虏套出能用的消息来,长官有意提拔,如此也算前锋营中的新起之秀,可以支使得动人了。

然而千防万防,却还是没把燕藏心想防的人防住。

江客行睡得并不安稳,他这几日的汤药比以往多了股别的味道,军医说是添了定神的东西,可他自此之后就没睡过几个好觉。

梦里有一望无际的雪野,有尸横遍野行知道自己是被从战场上捡回来的,梦到这些也不算什么,但他的梦里还有其它的人,有个苍云少年朝他笑——那少年不是燕藏心,看上去也比燕藏心小得多。

他在或纯净或污浊的世界中行走,每次都在即将伸手触碰到他脸颊的瞬间,在他的眼前——被强力的罡风撕成碎片。

每到这时候江客行就会从巨大的恐惧与蚀骨的空虚中骤然醒来,燕藏心浅眠,发觉怀里的人又惊又怕的模样就会把他抱起来哄,偶尔也会发回怒,以为江客行是因为不想跟他一块睡才怕成这个样子,于是两人就抱在一处荒唐到天亮,燕藏心便不再纠结先前的事情,起身去伙房要热水。

这次醒来,江客行睁眼便下意识去寻躺在身旁的人,伸手摸了个空,茫然中想起燕藏心被长官叫去议事,于是翻身想要去取床头湿巾,却骤然见到张陌生的面孔,吓得他差点把枕头挥到地上——面前嫩生生的少年笑弯一双月牙眼,利落地把枕头给扶了回去。

银甲红袍,绯缕马鬃,此刻守在他床榻旁这人看上去不过十三四岁,抬手投足间皆透着股少年的活气,棕色的眼眸感兴趣地盯着他的脸扫来扫去,江客行被打量得很不舒服,忍不住退后些警惕道:

“你是谁?”

少年嘻嘻一笑,掀起裙甲就坐在榻边,微挑的眼眸带着几分探究之色追过去,很是大方地回道:

“李疏。”

原来是天策府的人。

“……这里是前锋营的帐子,你是怎么进来的?”江客行又往后退了几寸。

“自然是走进来的。”李疏笑出了声,觉得这人畏缩的模样很是好笑,“我听闻大寒前抓了个狼牙探子,还被好生生养在营里,本来还以为是个什么人物呢,没想到居然这样没用。”

江客行被狼牙二字刺激得抱头大喘,他本就还未从噩梦的惊惧中恢复情绪,如今更是被挑了脑筋似得开始发疼。李疏最初还当作这人演戏,直到对方把嘴都咬出血,脸皮白得跟纸似的□□起来,他才意识到问题大了——燕藏心也就在这时回了营帐。

苍云首先一眼看见了李疏,面色立刻沉了下来,心底窝着的火在瞧见痛苦到哭出声的江客行时稍微冷却了下来,却在意识到江客行已经见过李疏之后,他走过去,毫不客气地拉住这位天策小将的手腕,玄色的指套下沁出刻骨的力量,简直恨不得能把人就此捏碎了丢出去——然而他还是依着理智克制了力度,客套而生硬地把人请了出去,末了附上句: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离这里远点。

李疏还是首度被人这么不客气地赶出帐子,不过他晓得这件事是他有错在先,燕藏心许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放在帐子里,他也是看热闹看得太急,失策了。

回想着那丐帮瞪圆眼睛瞧他的傻气样子,李疏忍不住发出几声低笑,又担心是自己的话刺激到了对方,忍不住稍微有些愧疚,他往后瞧了眼,见里面没再有什么动静,于是索性先离开,去找军医过来。

而帐篷里远没有李疏想得那样平静。

燕藏心把天策来的小子撵了出去,回返到榻边就拧住还在哭的丐帮的长发提起来,伸手就往其右脸挥了极狠的一巴掌,江客行被打得发懵,半身扑在余温尚存的被絮上大口喘气,隐约觉得自己的头发又给人提起来,腰窝处忽然传来钻肉般的疼痛,他低低地啊了一声,就被抛在柔软的棉被上,耳鸣嗡嗡地扰着他浆糊一般的思绪,他觉得有很沉的东西从后背压上来,把他紧紧抱住,箍得他想窒息,他听见燕藏心神经质的低语,又是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你不准看别人,我不准你看……你离他远一点,听到没有,除了我以外没有人会愿意对你好的…阿雪,你看看我,你看看我,我比他好一千倍一万倍,我皮肤好,我会伺候人,我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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