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倒也没错。这一路逃来危机重重,路上能够对卫庄下手的机会有无数次,以此人剑术之强和流沙当时的颓势,根本无人可阻。而当卫庄醒来之后,倘若他自己不凑上去诊脉,也不会被卫庄一击得手,暗算被俘。

“……你说性命攸关,到底怎么回事?”

盖聂道:“其实小庄的内伤远比你们想象的严重。但他心高气傲,又担心有人会再次背叛,所以故意掩饰脉相……在这种情况下,若再有强敌来袭,为免被部下看出内力衰弱,他一定会强行出手,而真气的错乱则会加倍反噬。需要在下以同源真气为他疏筋活血,方能从根本好转。”

“这……”大概是盖聂说话总是有理有据,赤练心中不觉信了七八分,但嘴上只好说:“卫庄大人的安排,我们做属下的不可妄提异议。”

“如果韩王颁布的法令有误,卫庄是会采取不同的行动以便补救呢,还是一味迎合上意,一错再错?”盖聂明知故问道,“赤练姑娘,其实放我出来,才是真正对他有益的决定。”

“很好,很好。”

门外忽然传来清脆的抚掌声。卫庄背着手悠然踱了进来,笑道:“果然是游说高手。”

“大人,我……”赤练一慌,脑后冷汗层层而下。但卫庄仿佛没有追究的意思,只是随意往榻上一坐,冲她笑道:“原来麟儿在我屋里。对了,你们三个有没有听说过匣中妖的故事?”

“哈?”赤练呆呆地摇了摇头——白凤也从房梁上蹦了下来。

卫庄丝条慢理地道:“话说虞舜时候,北山有一妖兽,能人语,好食人,虎齿利爪,为祸一方。后来有个云游四海的散仙,施展法术将这妖物捉了起来,困在一只匣子里;妖兽便在匣中日日哀鸣,仙人从来不理。某日仙人不在,洞府中的仙童听到匣子里的声音,便和妖物说起话来。妖物道,你放我出来,我一定给你一笔重礼酬谢。小童当了真,便打开匣子;妖物一出来就吃掉了他,然后又变化成仙童的样子守在洞里,等仙人回来,再一口将他也吃了;吃完偏把骨头吐了出来,笑道,这便是我的大礼。”

“……”赤练擦了擦汗,不说话。

“……”棺材亦沉默不语。

只有白凤提出了新鲜的疑问:“妖怪既然这么麻烦,那位仙人为何不从一开始就杀了它算了,还要千辛万苦地关起来,藏在自己家里?”

卫庄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你懂个毛皮。这些妖物多半吸天机之灵气汲日月之精华,乃是仙家修炼的宝物。比如夔的皮可以用来蒙鼓,雷兽的骨可当做鼓槌。仙人收容这个妖物,自然也是为了留有后用。”说罢他用手指弹了弹棺盖,道:“师哥,你说是不是?”

“……君有疾在腠理,不治将恐深。”

“闭嘴。”

但是第二日,盖聂却被卫庄自己放了出来。只是扣下了他的剑,又不知从何处搜罗了一副押运犯人的镣铐,锁住了他的一双脚踝。盖聂也不以为意,神色如常地在卫庄屋内用了饭,吃饱喝足后才指着铁链道:“此物甚是多余。不到该走的时候我不会走,若到了该走的时候,区区铁索亦挡不住我。”

卫庄斜靠在榻上哼了一声。他的眼神让路过的赤练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他只是单纯的喜欢看这位同门被镣铐绑住的模样,而并非真心在意能否禁锢他的行动。

不,这肯定是错觉。

“按照本门的规矩,为了防止敌人逃跑,应该直接剜掉膝盖骨。我却让你舒舒服服地坐着。倘若那位死在马陵的先辈在天有感,简直要引以为耻。”

“……”盖聂面无表情地朝窗外瞟了一眼,赤练却觉得无意中对上他的视线,仿佛在说:“看,我说什么来着。”

停了片刻,卫庄又道:“看来师哥仍然时时想着要走。既然如此,不妨待我沐浴斋戒,三日后与你一决生死。”

“……我不会与你决战。”

“盖聂,你还想逃避下去么?!”

“此非逃避,而是局势使然。小庄,你也说过,纵横无非一盘棋局。此刻我二人都已溶于这天下大局之中,难道不该以天下为重么?”

“哦?何谓‘以天下为重’?”

“周室破灭,天下纷乱,强秦东进,韩国是第一粒从局中被取下的死棋。但你和流沙的出逃,便是死中求活,又给五国带来一丝变数……但现在秦人的追踪未必已经摆脱,你此时与我决斗,即便能杀了我,也必定身受重伤,岂非自投罗网?”

“我既然求战,自然是因为流沙已经挣脱了罗网的包围。”卫庄说着挑起了眉毛。

“……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盖聂将一只金黄的果子剥开,塞了两瓣到嘴里,“此果酸中带苦,又略有涩味。我想,你们还未渡过淮水吧。”

“呵呵,师哥还真是擅于揣摩。”卫庄一把抢过他手里的果子,也塞了一块入口,“可惜,太过自以为是。谁说我要去寿春?”

“楚国兵力分散,只有国都的驻军最多,间人细作的行动必然有所收敛。但对于其他的城池,罗网一向是无孔不入。”盖聂道,“不渡淮水,便不可大意。”

“师哥似乎对罗网的势力十分了解。”卫庄意味深长地含笑道,“不过,对楚国还不够了解。楚国最精锐的军队,并不在国都。”

“莫非你要……但他们怎会……”盖聂仿佛陷入了苦思。潜伏在窗外的赤练等人恨不得冲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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