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离摇头,“不,我要欢儿,他——你说了让我去找他的……”

萧四无道:“那是刚才,现在不行了。以良堂主现在的神智,跟他呆在一起,难保不会出事。”

尤离道:“他不会害我的,我可以带着他走,他不会不要我——”

萧四无道:“怎么对他就这么自信?”

尤离道:“你玩也玩够了,气也生了,放我自生自灭罢了。”

萧四无狠力推开门,“你真是什么话都敢说,萧某把人惯坏了,得立刻补救。”

一记手刀,人就瘫下去不省人事。

萧四无唤了合欢去煎药,后者惊急万分,脸上指痕犹在,萧四无看罢道:“最后一晚了,但是弃子的愿望没有实现的价值,煎了药以后呆在屋里哪儿也别去,明白?”

合欢低低道:“能不能……”

萧四无道:“不能。因为萧某会妒忌——妒忌的后果就不止这么简单了。”

合欢垂眸道:“是,属下知道了。”

尤离醒得很快,那种万分疲惫的恍惚感好像消失了许多,萧四无正直直对视,四目相交。

尤离的余光看到已经空了的碗,第一句便是——

“对不起。”

萧四无不置可否,“错哪儿了?”

尤离道:“陷四龙首于不义之地,属下——”

萧四无冷声打断,“良堂主一开口就不说真话的毛病何时能改?”

尤离立刻停语,转问道:“合欢呢——”

萧四无道:“见了也没用,还是别见了。”

尤离只能道:“我尊夫人的令而已,算不得错。”

萧四无道:“良堂主对四龙首没错,然良景虚对萧四无呢?”

尤离眸子一颤,“你真的生气?”

萧四无点头,“如何?”

尤离道:“你真的很喜欢我?”

萧四无点头,“很喜欢。”

尤离却摇头,“为什么?”

萧四无很少拐弯抹角,“你讨人喜欢,所以我喜欢,不可以?”

尤离道:“所以我总试探你在不在意我,你很生气?”

萧四无道:“换做你,不生气?”

尤离道:“可是江——可是我已经……”

萧四无道:“江熙来?呵,我并不在意那个人,把握尚在。”

尤离道:“你的把握从何而来?四公子一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习惯了,以为什么都易如反掌?”

萧四无道:“我要的都会自己得到,实在得不到也不强求,我给过你机会走了,还不止一次,你自己要回来的。”

尤离苦笑道:“我又没有地方去——”

萧四无的声音听上去很远,“堂主说笑了,只要你不想呆在这里,你就一定可以走的。既然都回来了,何必嘴硬呢——”

尤离覆上他手腕,哀声叹道:“四公子,尤离若早一点遇见你——”

暖玉蓝珠压在萧四无臂上,淡淡的温热,恰到好处。

相国寺,排云塔。

合欢早早等在塔内。

除他外再没别人。

好在九华离开封甚近,人马连夜赶到,直接前往相国寺清了场。那瓶药水在他手里捏了许久,眼看时间匆逝,必须要和这个色彩斑斓的世界作别了。

他望向凤春阁所在的方向,他的母亲正在那里招呼客人,完全不知同一片天空下,她的儿子即将去赴死。

尤离还在昏睡。

也不知道刚刚救回来的人如何逃不过弃子的命运,夜中被迫喝了mí_yào,人事不省。

“他要是知道了,一定会心软的。”

萧四无这样道。

合欢没有这个自信,萧四无却也没有给他验证的机会。

天刚亮的时候萧四无就准备与合欢同行,却有一只鸽子咕咕地叫着,停在了院子里。萧四无解下它腿上的纸条,面色不改道:“有些琐事,你先去。”

尤离正在做一个漫长的梦。

噩梦,一点美好也没有。

他曾说,他想要的一切,都握不紧也抓不住,最后都没有了。

江熙来也曾回他:我会一直在的。

事实上他撒谎了。

有些事就是这样,说的人绝没有撒谎,听的人也相信他说的都是真的,然而结果偏偏——

他梦到合欢弹着琴,一首《雨霖铃》,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然后从桌上抽了一把尖刀捅进自己心脏。

刀光一闪,和剑芒一模一样。

一把剑,一道苍龙出水,白光从开封掠至秦川,最后混了血色,在他胸口蔓延。

浅黄的衣色,最后凝结成指间一颗殇言,酸涩入口,旁边是萧四无的眼中冷光。

冷光渐暖,变成东越万蝶坪的粉色花海,一盏花灯从人手里落下去,直直坠入了一片牡丹园中。梨花白如雪,娇红如霞,魏紫沾烟,在日光下晃着,最后晃成一片血色,缓缓消退,又变成了开封的剑光。

这个梦毫无逻辑,却无尽头,周而复始,循环个不停,怎么也走不出来。

不知是第几次被剑光挑中胸口,惊醒后满额冷汗,浑身没有一点力气,躺着缓了好半天才能坐起来。

屋里一个人也没有,药却温在罐子里,还是热的。罐子上贴着字条,萧四无的笔迹——

喝药。

尤离还有理智,他也想快点好起来,这种药不离身疯疯癫癫的日子他过够了。

他推开门却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人。萧四无这么放心把他一个人放在这里,会否高估了mí_yào的效力——

他不安,很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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