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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好。”茨木移开挡在面前的画架,伸长胳膊接过口罩戴好,仍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酒吞看了他两眼,没再说什么,走到最后面把石膏像上盖着的白布揭下来开始筛选损坏品。

茨木很快把零散分布在教室里的画架聚集到一块,给人腾出了较大的活动空间。而酒吞还弯着腰在查看石膏像的情况。

茨木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看着他忙碌,教室里安静到几乎能听到酒吞的手指从石膏像上摩挲而过的声音。

一群麻雀飞过来,在窗外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酒吞对此毫无反应,茨木却不禁向窗外投去了注意力。

“没有吃的呢。”一只小麻雀说。

“笨蛋,还没到时间呢,要等到中午之后才有小饼干吃。”另一只麻雀说。

“你才是笨蛋!”

“你是!”

动物之间也是会吵架的,而且还很没有营养。茨木无可奈何地听着窗外的对话,视线重新落回酒吞身上。

“老师,你……”他稍微斟酌了一下措辞,“喜欢喂鸟吗?就是随便喂喂外面乱叫的那些麻雀之类的。”

酒吞不太习惯茨木闷在口罩后面的声音,他反应了一会儿才直起腰扭头看了眼在窗台上跳来跳去的小麻雀,然后又重新俯下身继续查看面前的石膏像,“还行,干嘛突然问这个?”

“就……随便问问。”茨木在心底叹气,到底还是不太能把自己的超能力说出口,“喜欢的话为什么不干脆养两只?”

“麻烦。”酒吞转到下一座石膏像前,“像这样我想起来就放点东西给它们吃,没想起来也无所谓不是挺好吗。”

茨木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但不知为什么,心里却有点失落。

“老师你很怕麻烦吗?”

“是人都怕吧。”

茨木语塞,但还是不甘心,“可这种麻烦不一样,你要是养了鸟,时间久了它就会,就会……”茨木头一次觉得语文没学好是件头疼的事情,总是在关键时刻词不达意。

“你是想说它会依赖我吗?”酒吞很给面子地接上了他的话。

“嗯,差不多。但应该不完全是依赖,它们也会回馈感情给你吧。”

“有什么必要?”酒吞反问一句,不再做声。

茨木识趣地没再多说什么,只是站了起来开始在教室里踱来踱去,似乎有些烦躁。

窗外的麻雀还在叫个不停。

茨木听到有一只麻雀说:“要是能被那个红发人类养起来就好了。”

“你果然是笨蛋吗!”另一只小麻雀急的直扑翅膀,“那可是人类,把你抓进笼子就不会再放出来了!”

“说了不许叫我笨蛋!”先开口的麻雀不服气,“被他那么温柔地人养起来,就算要被关在笼子里也没关系吧。”

“你是个笨蛋!笨蛋!鸟都是要自由自在飞在天空才好的。”小麻雀气的飞走了。

“喂!等等我!”

窗外安静下来。

茨木的耳根子也清净下来。他在教室中央站定,望着窗外一阵出神。

酒吞中途抬头盯着他的背影看了片刻,循着他的目光看到那两只麻雀,嘴巴张了张又闭上,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教室里又安静得只剩手指在石膏像上摩擦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酒吞终于把所有的石膏像检查了一遍,而茨木还站在原地没动。

“茨木,来搭把手,把这几个搬到前面去。”酒吞等茨木转身望过来后,用手指了指自己用马克笔做了标记的石膏像。

茨木应声过来,和他一起几个来回就搬完了。

两个人摘下口罩靠在讲台边喘气,茨木垂着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

酒吞看着他,突然开口道:“就是因为喜欢,才不能养。”

“什么?”茨木没听懂。

“鸟。”酒吞眯起眼望向远空,“早晚是要飞走的。”

茨木还是没懂他究竟想表达什么意思。

6.

酒吞说的,是他的初恋,或者说单恋。

他像茨木这么大的时候,也是这所学校里的学生。那时候的他看上去总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但脾气却比现在暴躁得多,然而架不住一张好皮相和一身才艺,就算脾气再臭他也依然跻身校内最受欢迎的男生之列。

学生时代的酒吞常常是能用拳头解决的问题就不会多说一句废话,好在他本身不是爱寻衅滋事的性子,时间久了,敢招惹他的人少了,他便不再同人打架,脾气似乎也慢慢变好了一些。

也许很难想象,像酒吞这样的男生最拿手的才艺会是画画。所有人都觉得,让他坐着在纸上描描画画几个小时是不可能的事。

可这就是事实。

高一下学期,酒吞遇到新来的美术老师,是个肤白貌美笑容可人的年轻女性。

红叶。

少年酒吞每每想起她的名字,嘴角都会情不自禁地扬起来。很认真的完成为数不多的美术作业还要额外画上一些找机会交上去,闲来无事时也会偷偷画几幅老师的画像自己藏起来。明明是个不缺人追求的男孩子,却没有任何恋爱经验,用这种笨拙的方式,独角戏一般地表达着自己的喜欢。

青春期的躁动也让酒吞试着跟红叶告白过,后者的婉拒让他失落了很久,但他心里想的却是没关系,他可以等。

直到一个放学后的黄昏,他撞见与隔壁班的男数学老师在美术教室里拥吻的红叶。

酒吞认得那个男老师,和自己班上的语文老师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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