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种特殊的气息在唐菡转过头来的那一瞬间便消散了, 一抹大大的冒着傻气的笑容挂在她的脸上。
“来这么早啊朋友。”冯毅走到唐菡面前拍了拍她的肩膀。
“做人要守时守信嘛。”唐菡说, “我不能让我朋友等我太久。”
冯毅笑了起来，眼神里带着轻蔑的神情。
“来, 这个给你。”冯毅说着, 走到车边把后备箱打开了，从里面拿出了一个长条状的东西。
是根铁棒，通体是银白色的, 在路灯的照射下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来，拿着。”冯毅拿了张布条包在了棍子的末尾, 将其递到了唐菡的手里。
“为什么要这样？”唐菡接过棍子后拿在手里甩了两下, 抬头问冯毅。
“防止脱手。”冯毅说着, 把布条的另一端缠在了唐菡的手腕上。
冯毅碰她的时候唐菡感觉有点痒，嘻嘻地低头笑了半天才停下。
“别笑了。”冯毅好像被她笑的有点恼了，低声吼了她一句，将她往前使劲一推。
“怎么了？”唐菡被他推了一个趔趄，转过头来有些奇怪地看着他。
“去试试吧。”冯毅说着, 从兜里掏出根烟来叼在嘴里点着了，“我刚来的时候看了一眼，那边有一个。”
“哦。”唐菡应了一声，拿着棍子往前走了几步，“你不跟过来吗？”
“一会儿。”冯毅说。
唐菡没再说话，拎着棍子走进了位于她前方不远处的小巷子里。
此时已经很晚了，再加上这一片比较僻静，几乎没有什么人来。
能大晚上来这边的，除了疯子就是混子。
唐菡深吸了一口气，将手里的棍子握紧了。她的心脏跳的很快，她自己可以听的一清二楚。
脑子里莫名地又闪过了一些乱七八糟的画面，唐菡这次没再逃避，而是任由它们在自己脑中放映着，像是在过电影一样。
画面里有她的梦梦姐，有梦梦姐的两个妈妈，还有那一帮平日里看上去善良无比可此时却格外狰狞的村民们。
当然，也有躲在稻草堆里哭泣的她自己。
那帮村民们围成了一圈，他们包围在柳梦的家门口，嘈杂着叫嚣着。
他们在大声地说着什么。
唐菡轻轻地竖起耳朵，屏住了呼吸。
她现在可以听清了，那是一声声的怒吼，出现在他们话里最多的两个字眼便是“变态”。
“你看！这两个外来的女人是变态！”
“你看！她们到现在还牵着手，真是不嫌恶心！”
“你们滚！你们污染了我们的村子，我们这里不欢迎你们，你们给我滚！”
唐菡闭上了眼睛，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你好啊。”唐菡将棍子藏在了身后，她笑了起来，对面前的男人缓缓说道。
这是个衣着打扮十分夸张的男人，看上去像是一个另类，和唐菡平日里见到的那帮人都不一样。
看起来格格不入的。
“我有两个妈妈。”柳梦的声音响彻了她的耳边，“我们是从城市里逃过来的。”
“为什么啊？”唐菡手里玩着石子，好奇地趴在柳梦肩膀上问她。
“城市里容不下我们一家人。”柳梦叹了口气，手里拿着树枝在地上一下下地划拉着，“他们接受不了我妈妈她们之间的关系。”
“这样啊……”小小的唐菡叹了口气，“我倒是觉得有两个妈妈很好呢，两个人都又漂亮又温柔的，多幸福啊。”
“你能接受吗？”柳梦问她，神情上去格外的认真。
“当然了！”唐菡笑了起来，握住了柳梦的手，“我当然可以接受！”
“你人真好。”柳梦用头顶了顶唐菡的头，脸上带着开心的笑容，“我喜欢你，喜欢你们这个村子，你们都是好人！”
【你错了】
唐菡笑了笑，从身后拿出棍子扬了起来。
【他们和之前迫害你们的人一样，都是坏人】
男子见这么一个漂亮的小姑娘过来和他打招呼，原以为是捡了个大便宜，正想着该说些什么或是趁机做点什么的时候，却看到了唐菡举起来的棍子。
【如果不是因为他们，你的两个妈妈就不会自杀了，你也不会被赶走了……】
唐菡没有给男子反应的机会，她冲了上去，一棍子向男子的头上打去。
大概是因为还没有习惯使用这一类东西，唐菡一不小心打偏了，棍子没有落在她想要的地方，而是落在了男子的肩膀上。
【为什么，哪里都容不下你们呢？】
唐菡轻轻地啧了一声，重新举起了棍子。
【这个世界这么大，为什么却连两个相爱的人都容不下呢？】
棍子这一次落在了男子头上，他惨叫了一声，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血从他的鬓角处滴落了下来，打在水泥地上，发出好听清脆的响声。
这个颜色和气味，唐菡再也熟悉不过了，她自己一个人将这份沉重的记忆记了十几年。
那两个笑容美丽的女人是如何死掉的，鲜血是如何染红的地面，那帮村民们又是如何将这件事情与他们自己撇清关系的，唐菡一点都没有忘记。
这份记忆太过沉重了，压的唐菡都快要窒息，压的她见到什么事情都不想再接受了，只想逃避。
唐菡笑了起来，笑声伴着男子的哀嚎声，在这条巷子里回响飘荡。
“我错了，我求求你饶了我！”男子说着，不住的摇着头，脸上的表情看上去无比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