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介意一人一半。”陆小凤拍了拍手里拎着的盒子,朱墨刀已经恢复了原状,一张薄煎饼一样瘫在盒子底,浑然不知自己可能马上要被腰斩。
“这小东西可就只剩下了这唯一的一只!”巫常似乎也被陆小凤的提议吓到了——怎么能这么狠!
“那又怎么样,我又不需要。”陆小凤实话实说。
“你......”巫常似乎被他气到了,抖着略显纤细的手指指着他,胸口一起一伏的,天空般可容纳万物的双眸里第一次带了些激烈的情绪。
“没规矩,道歉。”
重熙往前挪了一步,盯着陆小凤,淡淡的几个字,带着一股无法忽视的怒气,这是他第一次对陆小凤这样说话。
陆小凤怔了一怔,抿了一下唇,不说话。
巫常不知什么时候垂下了头,表情隐藏在参差不齐的断发下,晕了一团阴影,无法辨清,却有淡淡的孤独而哀伤的气息散发出来。
场面一下冷了下来。
“既然不想被他的话伤害到,为什么要做伤他的事?”
一直在认真听他们说话的花满楼忽然开口,而且他的眼神正落在垂首的巫常身上,虽然眸光并未有丝毫波动,但仍能让人感受到那眼神的澄澈与坚定。
“你一个小娃娃懂什么?”巫常抬头,眼神凌厉如晚霞染空时淬火的炙烈,绝望而不甘。
“我不需要懂太多,只知道对所爱之人,不该存一丝欺骗利用之心,对想让他过得幸福的人,不该以为他好的名义而让他煎熬为难。”花满楼丝毫不惧,坦然应答。
巫常额前断发骤然飞起,随之而来的事他绵宕不绝如瀚海压顶的掌风:
“小子无知,安敢教训于本尊!”
陆小凤来不及多想,已欺身上前将花满楼挡在身后,花满楼握住他的肩膀想阻止他,一时之间二人僵持不下,巫常的掌风已落在眼前。
却倏然而止。
“哈哈哈!”凄厉而怅惘的笑声在厅中响起,声声泣血一般。
“好,好。”巫常收了掌,后退一步,盯着他们两个,唇角一抹嘲讽的笑,“今日愿为对方舍命,我且看来日分崩离析时,你们会不会落得一样下场?”
陆小凤握住花满楼扶着他肩膀的手,直视略显癫狂的巫常:“和你一样的下场?”
巫常眸光骤厉,又须臾散去,重新化为天色一样的浅淡。
“我不是你,所以不要把你的悲剧放在我身上,如果你们是抱着善意而来,或者说想我帮你们,直说就好。但如果是别的用意,不好意思,我的生活我自己做主,大家不如各自安好。”陆小凤难得一脸正色,“二位身上带了太多的秘密,陆小凤虽然喜欢解惑,但却不是痴迷于解惑的人,所以搞得再玄虚,也并不会引起我的兴趣。”
身份而已,他陆小凤天生地养都活了这么多年,即便有人告诉他一段身世又何妨?
现在的他,有喜欢的人,有喜欢的生活,足矣。
巫常淡淡地笑了一下,似乎并没把他这番话放在心上,只视线越过他,和他身后的花满楼对上,轻飘飘地问了一句:
“如果这个秘密,和他的眼睛有关呢?”
......
陆小凤和花满楼交握的手同时一紧。
“十日之后,带着长命珠和朱墨刀到北川易琉谷。”巫常恢复了他之前的玩世不恭,仿佛先前突然发难的不是他一样,轻轻地拍了拍手,他挑衅地看一眼陆小凤,“失约的话,花小七这辈子也不能看到东西,连你穿嫁衣的模样都看不到哦!”
陆小凤脱口而出:“谁要穿嫁衣!我是要娶的那个!”
花满楼掐了一下他的手——什么时候了你还顾着计较这些!
巫常捂着嘴笑,飘飘然往外走:“花小七,提前祝你生辰快乐,嫁衣我已经准备好了放在你房里,美的很,算是礼物,就算今年用不上,迟早也用得上,不要太谢谢我,一天谢八遍就行了。”
陆小凤要炸,被花满楼按住。
重熙走之前扫了他们两个一眼,对陆小凤说了一句话:“下次再见面,你若是再敢对他不敬,我一定揍你。”然后又看着花满楼,声音软化几分,“生辰快乐,易琉谷见。”
两人走得很快,走出花厅之后几乎瞬间就消融在沉沉夜色之中,像两道来的无影去的无踪的清风。
“你觉得重熙真的会是你父亲吗?他们两个又是什么关系?”花满楼一边问,一边要从陆小凤肩上拿下自己的手。
“不知道。”陆小凤随着他滑下手,仍然紧紧握着,实事求是道,“我对他并没有并没有特别亲近的感觉。”顿了一顿他又道,“反倒是他身边那个,偶尔他的神情让我觉得似曾相识。”虽然至今,他和花满楼连巫常的名字都不知道。
“还有那个骨牌上的小像。”花满楼提起余喜之前听到重熙的过度反应,“牧天,牧这个姓氏并不常见,现在中原估计都找不到。”
“都是一群爱弄玄虚的老妖精!”陆小凤一针见血。
“但他们确实知道一些我们无法预料的事情。”花满楼微微叹气,“重熙他们先不说,目前为止两个人似乎只求东西。香河案子里的两重果,七将军里的丹朱草,璃妃案子里的长命珠,还有这次的朱墨刀。听他们刚刚的话,两重果似乎在他们手里,丹朱草在灰袍人那里。长命珠和朱墨刀都在你这里,他们也没有强抢,显然与灰袍人不是一路。之前的纷争,大都是灰袍人挑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