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双修长漂亮的手,此时散发着浅浅的荧光,可若是仔细看去,便能发觉,那荧光之下的,是开始变得半透明的ròu_tǐ。
自十万年前便陪伴在神左右的圣文石碑,忽然有些不知所措。
这许多年来,上帝经历过多少风雨,也有多少次几乎要陨落,即便是最凶险的时候,化为光的本源昏睡了上千年,可最终还是醒过来了的。
时间不多了……
十万年以来,它第一次从神口中听到这样的话。这,令它惶恐,惊诧,难以相信。
圣文石碑颤抖着开口:“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您真的要陨落了吗?您这样……让路西殿下日后如何自处啊。”
它都无法想象,当殿下醒来的刹那便得知上帝陨落了,会是如何的伤心。
上帝听到问话,只是淡淡瞥了独自忧愁的圣文石碑一眼,而后继续专注路西法的身体。
“吾有说过会陨落吗?蠢。”
圣文石碑一僵:难道不是他自己说时间不多了,要做最后的安排,一副在为自己准备后事的样子吗!
圣文石碑想要破口大骂,但看到上帝忙碌的样子,硬生生忍住了,在碑体上画出一个中指,狠狠发泄自己的鄙视,转身看着周围,为上帝放风。
而上帝,探查到一半的时候,忽然看到路西法体内,有一颗黑暗的、如同种子一般的存在,正盘踞在他的识海。
这颗种子甚至已经开始生根发芽,长出一片黑暗的叶子。
那叶子在触及到这探入体内的黑暗之力后,竟然可以将这力量吸收,且隐隐又有变大的趋势。
是黑暗神常用的把戏:用幻术为人种下不同的种子,在种子发芽的一刻便开始引导寄宿人的思想,另其变得混沌、迷茫,无法思考。
上帝顾不得其他,以最快的速度将一抹圣光之力狠狠打入路西法的识海。
那已经抽出两枚叶子的种子,在触到圣光的瞬间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枯萎,最终化为一缕飞灰,彻底消散开来。
直到此时,上帝才明白:难怪路西会如此不安,如此轻易地便被缇玛煽动,原来都是这枚黑暗种子的缘故!
思及此,上帝面色冷峻,又朝着路西法的心核探查过去。
之前刚入地狱的时候,他便探查过这颗心核,那时的路西,从心核开始便黑的彻底。
但这一次却完全不同。
上帝的意识缓缓进入天使的胸腔,而后便看到,那一枚小小的、可爱的、被黑暗之力包裹着的心核,此时正从里面隐隐透出金光。
他低头,吻上天使的唇,每吻得深入一点,那心核上的金色光芒便又强盛一些。而被这金色光芒照耀着的黑暗之力,则纷纷退避,变得越发浅淡。那心核之上的金光,此时正与他体内的圣光之力遥相呼应,甚至有几缕都缠绵在了一起。
上帝终于露出笑意,将手拿开,替他拢好衣服,抬手拍了拍路西法的脸颊,叫的亲昵。
“好了路西,快醒醒。”
天使缓缓睁开双眼,向来一碧如洗的眸子里隐隐闪着金色的流光,看到趴在自己身前的上帝,笑的温润。
“神。”
不过昏睡了一会儿的功夫,可路西法却觉得好似过了一个世纪。
就好像放下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之前胸口喘不过气的沉重也没有了,说不出的轻松。
他笑了,抬手回抱住趴在身上的少年,可触及少年身体的刹那,脸上的笑容却完全僵住。
因为他的手穿过少年的身体,完全抱了个空。
好似在他面前,正微笑着的人,只是一个想象中的幻影。
第46章 路西,求你坚持住
路西法眨眨眼, 清澈的眸子里渗出些许湿意。
“你怎么了?是不是又卖惨来骗我呢?我没在生气,真的,你变回来好不好?”黑发天使说着, 微闭了眼眸, 长长的睫毛因滴落的眼泪而濡湿,再开口已全是哽咽:“我想……抱着你。”
上帝没有作答, 只是抬手轻轻摸在他的脸颊,目光轻柔, 问:“路西, 你可知道吾为何将你封号做拂晓晨星?”
路西法回忆着自己初生时的情景, 湛蓝的眸子幽如深海。
“因为我在黎明破晓前诞生,那时候,天空有一颗最亮的星星, 神便封我为拂晓晨星。”
上帝笑了,轻轻吻上他濡湿的眼角:“那路西可知道,那颗最亮的星星,叫什么名字?”
路西法面露茫然, 天上星辰何其多,那些星辰的名字他更是少有关注。唯一知道的,也不过是极北最亮的那一颗, 大家似乎称它为……“北极星?”
上帝摇头,抬首仰望着天边:
在埃米尔湖波纹送向的最远处,水天承接的地方,丝丝红霞晕染开来, 深蓝的湖水因这光晕而渡上一层浅浅的脂粉。
破晓将至,万物将苏。
而在那晕染开来的红霞之中,是一颗散发着灼亮金光的星,在这日月争辉,晨昏交界之时,竟是丝毫不输其中任何一方。
它是那般安静,又是那般悠然,恍若世间任何的纷争都与它无关。
他不受月光皎洁之沾染,亦无畏晨阳圣光之压制。
偏居一隅,翩然而至,惯看晓月清风与日光和煦。
它……
“是金星。”
对,是金星:早在世界存在之初便已然立于太虚混沌之内,是真正的,世间第一颗辰星。
“当初,吾集天地之力为路西塑成ròu_tǐ,引星辰之力注入其中。而这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