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先生?”许易行略略犹豫,“还是问问吧……小路要不要跟你一起回去?”
姚一:“……”
“磨刀的时候得戴上面具,火星子对人眼睛不好。”路之说。
许易行挠了挠头。站在这位旁边,他都不知道该不该鼓起勇气对墨老师说什么告别的话。他相信现在的姚先生能徒手捏碎石头,只要有人找一块给他。
“盒子呢,”姚一终于开口,“你说了那么久的盒子。”
“人多,说出来影响不好。”路之说,眼角微弯。
姚一没绷住,还是笑了一笑。接着他在许易行的肩上拍了一下:“问什么问,小路该‘回’,也是往那边去,而不是跟着我们。”说着他把许易行朝前一推,然而许易行没把握住机会,憋了好久,也只憋出了句正儿八经的“墨墨再见了,注意安全。”
“拜拜。”墨墨说。而后她莫名道:“哎,姚一,我知道你跟牙科医生的区别在哪儿了。”墨墨还记得她一开始遇到“熊猫屎先生”,只觉他给人的感觉像极了牙科大夫。姚一偏了下头,这时路之说:“牙科医生会补牙,你不会。”否则繁老头的j-i,ng力早就从他那副不老实的假牙上解脱出来了。
“嗯哼。”老头子谢谢墨老师为他找的存在感。
“以后我试试。”姚一说。
繁老头:“你不用试,我一个医生就够了。”儿子受伤老子调药,老头子的记忆里,这些年都是这么过来的嘛。只可惜这个混蛋“儿子”不认“爹”,世界上最好的姑娘都不要。接下来老头子又安慰自己,在心里默念了几遍“也好也好”。也好,姚一很清楚他自己其实对姑娘“不感兴趣”。
对别人也不感兴趣。
路小朋友走之后,姚一恐怕宁愿孤独终老了。繁老头觉得他干儿子本质上是很不让长辈省心的。
“姚一……”
“嗯?”
“……许哥,老繁。”路之把三个人挨着叫了一遍。老头子还好,大龄青年许易行则满脸惊恐,只觉几千年不发明火的姚先生今天有动怒的迹象,不知道等回去以后,满心失落的领队会不会拿手下开刀。事实上姚一看起来很正常,全当刚才不等人说完就回答一句“嗯”,是没什么大不了的自作多情。
“我家在x南路四段,55号。我妈记性不好,所以我有把钥匙放在门外鞋柜里的习惯。”路之看着姚一说。
从这个位置看,臂镯遗失在海里的那颗贝壳形“珠子”,离“长虫”的黑森林蛋糕也不远。
“知道了。”
姚一瞬时没了火气。
第40章 cy
“我们家族,是一个伟大的家族。”老树根说。
这个时候,路之觉得时间已经过去整整一天了。他一直背对着那位血色的“神”,不去看姚一是怎么一步步爬上去的;盯着木舟一头的祖孙三人就够了,因为如果最坏的结果在攀岩者身上发生,这三位不至于无动于衷。
幸而一切平安。自始自终老树根、姚爷爷和姚父三人面上都毫无波澜;六只眼睛中的目光缓慢地,然并未间断地上移。
等老树根收回视线开口说话,路之感到倦意从脑袋里瞬间松下来的弦里汹涌而出。路小朋友打了个哈欠,偏头一看,只见旁边墨老师的也开始在打架。
红色海面上极有规律的波纹,已经是让人审美疲劳的催眠物了;而那老树根的语气和言之无物的说话内容更令人昏昏欲睡:“家族的伟大之处,不在于人丁兴旺,而在于她的贡献。”这声音跟死人的生命线似的,从头到尾拉直,还带点瘆人的感觉。
“两位懂吗?”姚父突然发声了。
简短的话由沉郁的嗓音支撑,撕破某种平衡,夹杂一些“你不得不听”的教育意味。
路之很合时宜地点了下头:“人的真正价值在于对社会的贡献。”点头把他点清醒了几分;好学生小路揉了下眼角,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脱口而出的是政治书上的内容。他倒不是在认真回答对方抛来的话,现现在他的答题状态类似于“‘你活不过明天了。’‘火锅?什么火锅。’”
真困。既然知道姚一平安,他就该好好补一觉。
“好样的,”墨老师拍着嘴说,“理科生还没忘记咱们的红砖。”“主要是我们以前的政治老师挺严的,见人在下面刷题就咆哮。”路之说。墨墨:“哼,思想觉悟真不高,还得人吼……哎,我听说你们高中部有个班的学生都刷题上瘾,是不是你们啊。”
路直摇头说不知道,毕竟高中生的刷题瘾标准不明晰;他知道的班里,还没人敢用行动抗议说“我不热爱学习”的。想来大家都干劲十足,人在里面要是电量不足,整个班的j-i,ng气神都能帮人把命吊着。
“两位并不懂。”小学班主任和高三党闲聊之际,姚父神叨叨地ch-a话说,“两位不是我们家族的一员,是不会懂我们家族的使命的。”
“哦,经验主义。”墨墨托着腮,小声地对路之说,好像评点的不是活人,而是电视机里面的内容。两人只见姚父侧过身,负手面海;光线让他脸上的y-in影很到位,若再给他披一件忧郁的长袍,他恐怕就要吟一段长诗了。
“男人们负责在这边航行,女人们负责在那边航行。”姚父说。
他似乎认为刚才和姚一的冲突,有损家族在客人心目中的光辉,于是一定要把他深刻的理解灌输给路之和墨墨,以在客人脑海中重塑他引